公羊瑜讨厌不作为的朝廷,荀胤则对朝廷的不作为感到心寒,可却不会讽刺朝廷。
说起来,聂嗣的一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时代,友人相别,若想再见面,可不简单,有的人一别就是十几年。甚至,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没了。
“呸呸呸。”公羊瑜哼道:“伯继,此等丧气话莫要说了。再者,我们三人相距可不远,若想再见面并非难事。”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聂嗣和荀胤都在雍州,公羊瑜所在的上洛郡与聂嗣所在的华阳郡毗邻,近得很。
荀胤颔首,“不错,伯继可别胡说,日后相聚,可得再辩。”
兴许他自己也清楚,这离别之时,不谈让人心塞的赈灾之事会更好,因此顺着公羊瑜的话头,开起了玩笑。
聂嗣不置可否,他也只是厌烦了赈灾的事情,尤其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人为在背后搞鬼,因此更加排斥聊起这件事情给自己添堵。像是一个高傲的失败者,不愿说自己失败了。
“此番回去,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公羊瑜笑着问道。
荀胤回复道:“我打算回扶风国,待在族中治学,熟悉族中事务,为双亲分担压力。”
他所说的扶风国和聂嗣所知的义阳国还是有所差别的,扶风国原本也是异姓王的封地,后来断了传承,被朝廷变成了一郡,只是名字未改,依旧叫扶风国。
“伯继呢?”公羊瑜看向聂嗣。
“先回华阳郡,以后,再看看吧。”聂嗣说完,问道:“伯异呢,打算做什么?”
似他们这种膏粱子弟,除了进学,其余的吃喝拉撒完全不需要考虑,可以说人生已经如没有梦想的咸鱼一样。哪怕天天留在族中躺尸,祖上积攒的家底也够他们挥霍一辈子的。
公羊瑜道:“我打算去各地游学,看看走走。留在族中可没有什么意趣,不如出去转转,长长见识。”
“顺便尝遍各地美酒。”聂嗣笑着打趣。
公羊瑜哈哈大笑,“还是伯继懂我,一眼看穿我的想法!”
说来,他也是好酒之人,否则不会愿意拿出五十金购买所谓的丹阳酒,只能说那位郭老宰客宰对了人。
荀胤提醒道:“你还是不要出去为好,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几年九州不会太平。”
“为何这么说?”聂嗣不动神色的询问他。心底却是在猜测,荀胤是不是也知道了义阳王准备造反的事情。
公羊瑜也看向他。
荀胤解释道:“或许是臆测吧,灾民的事情朝廷不闻不问,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简单,透露着诡异。”
能不诡异么,荆北郡县,纷纷用强弓劲弩驱赶百姓,这种事情可不是盛世王朝能出现的。
“啧啧,思然,你能这么想才对。”公羊瑜道:“若是太平盛世,怎么也不会轮到我们这些学子赈灾。”
他的语气中,难掩嘲讽之意。
聂嗣说道:“思然说的有道理,你最好还是留在族中为好,现在外出游学,还是太危险了。”
他本打算告诉他们二人义阳王准备造反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无妨,我是游学,不是游侠,只要不闹事,无大碍的。”公羊瑜笑着道。
见此,聂嗣便问道:“伯异可想好去什么地方了?”
“我生于上洛,除却司州、荆州二地,还从未去过青、徐等地,打算去那里看看。”
聂嗣稍稍松口气,只要不是留在荆州,那他也不必劝说。
“青、徐二州,属东方,想必定能叫人大开眼界吧。”荀胤道。
“怎么,思然心动否?”公羊瑜笑着诱惑。
荀胤摇摇头,“父母在,不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