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书院墙壁上的聂嗣,看着闫癸大笑离去,神情莫名。
事实上,他并没有听见夫子和闫癸谈论了些什么,可是他猜测,得知帛书内容,夫子和闫癸二人,应该一样愤怒吧。
“伯继,进来吧。”范瓘的声音传出。
聂嗣转身,稍微整理衣袖,走进屋中。
“夫子。”聂嗣躬身一礼。
“坐吧。”
“唯。”
待聂嗣跪坐下,范瓘方才道:“帛书的内容,你看了吧。”
“看了。”
“是否感到心寒。”
“回夫子,弟子确实感到心冷。所谓灾祸,原来是他人利用的工具,受害的却是无辜百姓。”聂嗣平静的注视着范瓘双眸,“那位义阳王,究竟是谁?”
范瓘笑了笑,似乎猜到了弟子会这么问,遂叙述道:“义阳王公叔氏,我朝立国天子,敕封的异姓王之一。公叔氏先祖,追随立国天子征伐天下,因功,封于荆州义阳国。历经数代积蓄,底蕴深厚。”
“可他现在,准备反叛。”聂嗣道。
范瓘颔首,“不错,此番义阳王胆敢暗中行此恶事,实乃天灾**所致啊......”
顿了顿,范瓘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多聊这件事情。
“伯继,南乡郡与义阳国毗邻。若是依照帛书中所说的消息,怕是不久之后,义阳国会派兵进驻南乡郡。你不是荆州人士,无需受此无妄之灾,速速回雍州去吧。”
“那夫子准备怎么办?”聂嗣问道。
“予生于此,长于此,如今一副老骨,也当埋于此。”
“夫子,可随弟子前往雍州避难。”
范瓘摇头,“不想折腾了,勿要复言。”
见此,聂嗣也没有出口再劝。实际上,他确实准备走了。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发生。而且,继续留下去,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夫子,弟子告辞。”
聂嗣起身作揖。
范瓘看着聂嗣,教诲道:“伯继,你有仁善之心,本是好的。只是却要谨记,人无伤虎意,虎有噬人心。将来若是出入朝堂,当小心提防鼠辈竖子。予,不求汝能造福百姓,但愿汝,莫失良善之心。”
“夫子教,弟子不敢忘。”聂嗣拱手,又是一礼。
范瓘捋了捋胡须,似是想起什么,从腰间取下一块圆润碧绿的玉佩。
凝视着玉佩一会儿,范瓘朝着聂嗣招招手。
聂嗣走过去,蹲下。
“来,手伸将过来,此物赠汝。”
聂嗣双手并拢,接过玉佩。
这只玉佩,半个掌心大小,圆月状,通体温润,上面雕刻一只‘松下卧鹿’,栩栩如生,一袭碧绿之色,生机盎然,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夫子,这......”
“收下吧。”范瓘合上他的手指,笑着道:“佩戴此玉,可令人静心宁神。”
聂嗣眸光闪烁,行了一礼。
“长者赐,不敢辞。”
收下玉佩,悬于腰际,聂嗣拜别范瓘。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说起贾璠。因为帛书的内容已经告诉他们,想为贾璠讨个公道,无异于痴人说梦。既是如此,何必为自己徒添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