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荑感念她的良善,笑道:“我需要纸和木炭,谢谢!”
戚俊芳皱皱鼻子,一脸疑惑的跑了出去。
不远处的肖慧愤愤坐下:“这个傻瓜,自己的夫君都要被抢了,竟还蠢到帮这个小蹄子的忙。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一旁的年轻夫人笑着劝慰:“你尽到自己的心意就好,不必太过往心里去。我今日见这位三小姐身边,一直跟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与那病秧子一比,肯定这个要更好些。”
“嗐,表嫂休要胡说,三姐姐可是与那位刘公子正经定过亲的,若是在与旁的外男纠缠不清,那可是于名声有损的!”
肖慧扯了那夫人一把,低声制止,眼睛四处瞄着,生怕有谁会听到。
年轻夫人讪讪的笑了笑:“哎呀,我知道,这还用你说?”
“嗯,给你!”这边戚俊芳已经拿着纸和木炭过来了。“不知道哪块儿会合你心意,就多拿了几个,你自己挑着用吧!”
穆敬荑含笑接过,道了声谢,铺在小丫鬟们刚刚搬来的桌案上。左手扯住袖子,伸着莹白的手臂,拿起一块儿看似趁手的木炭,微微俯身画了起来。
看她画的认真,用的又是大伙没见过的方式,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已经有人暗自夸赞上了。
“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木炭,竟也能成为作画的工具,看似比寻常的笔还要好用。”
“的确如此,你看这江水,简直画得如真的一般!”
“对对,你看那山石,竟连天虹映衬得光彩都能看得清楚,虽只有黑白两色,却能分辨出数种色彩所带来的效果......”
“这种画法,我还真未见过!”
“嘘!”
此时的画纸上,已经是山、水、树、人全有了。
奇峰峻岭分立两侧,苍松翠柏矗立其间。远山尽头云雾缭绕,天虹若隐若现,一群飞鸟从山间穿梭而过,渐渐远去,独留半萎的荷塘上卖力撑船的渔夫。
山脚竹林间的小道上,一女子挎着装满衣衫的小筐拾级而行,清风吹起裙裾,腮边的鬓发轻扬......
看到纸上还有一处留白,众人的期待更加浓重几分。
仍旧端坐的戚胜芳也有些坐不住了,又恐挤进人群,失了形象,不觉间对站在人群中的三妹,心生艳羡。
自小母亲就教导她,女子要端庄守礼,所以她即便与爹爹学过多年功夫,依旧如其他的大家闺秀一般温柔贤淑,并没有武将世家子女的粗豪之气。
后来年岁大了些,母亲又托人废了好大的劲儿,帮她请了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认真学习了两年规矩。其实她清楚自家爹娘的意图。
当今陛下已过知命,又向来身体欠佳,前段时间还闹了场恶疾,显见着是要立储君了。而如她们这般出身名门的适龄女子,都在拖着不肯婚嫁,只等着竞争太子妃的职位。
人群中,突然有人朗声吟诵起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很快就有不少人跟读,由于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大,齐声朗读下,传出了老远,连守在内院门口的两个粗使丫鬟都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