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第二天就住到了松然轩,边厢作为她的卧房,住到祖母跟前去了,张氏心中有些不大愿意,梁欢又没犯错,犯不上这样,再说了,真是能跟天家结亲是好事,康王还没来下聘呢,真正进宫也得等上几年,这都先给阿欢上规矩,老爷子也太不近人情了。
梁欢到这会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就两天的光景,人瘦了一大圈,也不说话,沉默的在那,长辈让干嘛就干嘛,哪里像从前那样活泼爱笑,张氏心疼的不行,又不好说什么,暗地里对梁二爷发牢骚。
康王要跟梁欢提亲的事,很快传的满城都是,就连已经回到光州的周家姐妹都听说了,周映霞气的跺脚,就说梁欢不是个东西,还说跟康王没什么,藏掖着抢男人,算什么本事!不要脸的梁五!
乡下的苗氏也得了消息,苗氏不大看的上康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可稀罕的。
梁诗这段时间都没出去,就连院子门都不怎么出,她娘被罚去乡下,梁诗暂时的也没了什么气焰,乖乖的在家绣制嫁衣,听说康王求娶梁欢,梁诗嗤鼻,算什么东西,一个落魄皇子也值得这样高兴,梁欢那么厉害,怎么不去嫁太子?
把来说话的丫环赶了出去,梁诗绣了几针,心烦意乱,将绣绷往外一扔,蒙头上床睡觉。
张家被梁家退亲,张建修人还在书塾里,过了一天才得了消息,他心头惘惘的,像被人猛捶了一记胸口喘不上气来,先前不是都好好的,怎么梁欢就来退婚了?
韩氏见儿子神情落寞,知道他心底不好受,便道:“阿欢生的好,康王心悦她,到陛下跟前求陛下开的这个口,你姑父哪好拒绝啊。”
张建修沉默,是啊,他拿什么跟康王去争,不过梁欢愿意吗?他从没听梁欢提起康王过,偶然那次见到,也是言语疏疏,并没有多热忱。
“梁五在家做什么?我先前给了她字帖,也不知道练的怎么样了?”
韩氏想着两个孩子缘分就到这里,也是可惜,张建修从母亲屋里出来,听母亲身边的丫环说,梁欢不想嫁给康王,跟梁老爷子闹了一通,被罚到祖母屋里学规矩去了。
张建修皱眉,都走出大门要往书塾去了,想想回了头,换了件青色薄衫,打马往梁家去了。
窗外的知了死命的聒噪,吵的人心烦意乱。
梁欢穿了件粉色的坦领,乌发堆积如云用了枝半开的木槿花簪子,她心不在焉跪坐在窗棂下烹茶,下午她还要练女红,先前也绣花,可那都跟闹着玩似的,到了祖母这,正儿八经的要学针线,还有厨艺也要学,做了皇帝家的儿媳妇,样样都不能落下。
梁欢呆看着小炉下火苗,前世的时候也没要学这些东西,宋承就没要她学啊,今生还多了这些烦心事。
祖母在架屏风后午睡,梁欢放下小扇子,大眼睛转了一圈,祖母睡着了?她要出去玩!
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出了这,寻文见她要出去,也不拦着抿着嘴笑,梁欢竖起葱管似的手放在唇边吁了声,极小声的道:“我就出去玩一会,马上就回来。”
寻文抿着笑:“姑娘放心去吧,老太太醒来我就去喊你。”
这就很好,福丫是她的贴身丫环,寻文是祖母的贴身丫环,两人是姐妹,就都能帮着梁欢。
从松然轩的回廊下出来,梁欢连呼吸都憋着,终于离开松然轩的地界,梁欢呼的声甩着胳膊,甩着手。
她对着水廊叹气,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想出来透透气,祖母虽然不是很严厉,但有祖父的命令,祖母看她很紧,这让梁欢很难受,她不喜欢别人拘着她。
小翠从水廊那头跑来,满头是汗抱着个瓦瓮:“姑娘,蛐蛐来了。”
梁欢嘴上叼着草,从扶栏上跳下来:“大不大?凶不凶?”
“凶的很!”
也不敢到敞亮的地方玩蛐蛐,两人挤在花丛下面,外面老高的太湖石挡住了,不仔细看,看不到里面的人。
“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