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家到底不同于王家,自古以来谢氏得以立足便是全靠朝堂权术,他不能如王家一般退出去,就算他想,只怕谢家上上下下也不肯。
眼下,宋嬷嬷这番话虽他不喜,但确是事实,只有谢家最尊贵的女儿嫁给太子,生下嫡子,他谢家才能长久不衰。但要拿儿女的婚事作伐,他又算得什么男人。
“我谢家不是非要靠他一个太子的!妹妹已然是皇后,日后太子登基,她便是太后,就算是离了心,大魏自古以孝治天下,他还能反了不成,你回去同妹妹说,这些事情我自有我的考量,叫她不必忧心,做好她的皇后就成。”斟酌了许久,谢鸿说了这样一番话。
宋嬷嬷瞧着眼前这个威严的男人,忽想起他的少年时来。
好似她家这位爷,只是容貌变了,心性脾气却从未改变,一如少年时那般,既骄傲又倔气。
如今的朝堂已不是从前那般光景了!皇帝厌恶世家的心,只有在宫中的谢皇后与宋嬷嬷才察觉到有多深,所以谢皇后才不得不抱养一个孩子,处心积虑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又求娶谢家姑娘,皇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谢家寻一个可以依靠的君王。
这样的话,轮不到她一个老嬷嬷来说,暗暗叹了口气,她起身告辞道:“大爷既是心中有考量,老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天色不早了,老奴还得赶回宫里呢。”
“嬷嬷慢走,照顾好妹妹。”谢鸿起身相送。
谢慈音知道了宋嬷嬷来,打发了身边的松墨前去会客堂问话。
只是谢夫人早已有安排,吩咐了下人,二人说话时站的远些,所以松墨打听了一圈,什么也没打听到。
她倚在榻上,眉间染上了几丝忧虑。眼下她要逼得太子退婚,就要先去靠近太子,可她又不是男子,哪儿来这么多机会去接近太子。
见她一副忧虑哀愁的样子,檀桑开口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摇摇头,随口道:“这香太浓了。”
檀桑闻言走到香炉旁,轻轻的用手朝鼻子扇了扇。
“这是今日宫里赏赐下来的千步香,据说可以养生治病的,姑娘不喜欢闻,我就把它撤了吧。”
谢慈音从软榻上起身,淡淡道:“既如此,就不必撤了,我出去走走。”
檀桑拿了外袍与她披上,二人出了屋子。
她的院子中央有个锦云亭,周围种着许多四季常开的花草,一旁还有个秋千架子。
坐在亭子里,谢慈音瞧着那摇摇晃晃的秋千,心中感慨万千。
她知晓宋嬷嬷是为她而来,也知晓谢皇后的用意;皇后不知道后头的走向,一心想要她与太子成婚,也是为了谢家。
就因为知晓皇后的苦心,上一辈子,她什么都没想的就嫁给了太子,可惜没能如期达到皇后的期许,反而葬送了谢家上上下下的姓名。
她也不怨下令斩首谢家的三皇子,三皇子自登上皇位后减税降费,大肆改革,大魏上下人人称赞。
且,谢家确实有人通敌叛国,君王们不姑息这样的人,才能保全得了家国平安。
只是她会心疼,会心疼无辜受牵连的其他谢家族人。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便也算是可怜谢家,她一定会为谢家,拼得一条活路。
这日,谢府迎来了两位客人。确切的说,是谭大家的客人,另外一位当世大儒和他的得意门生。
为了方便谭大家授课,谢鸿将东边的厢房改成了书院,除了谢鸿,还有几个谢氏一族的门生举子来一道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