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让云珠去打听了田嬷嬷的家里,还记得吗?”
“奴婢自然记着,田嬷嬷有个儿子,在外面赌银子输钱,叫人打断腿丢回去了。不过这事儿已经过去好几年,田嬷嬷那儿子前些时候成亲连媳妇儿都娶了,和这有什么关系?”
玉竹想了想,又道:“听说娶的那姑娘模样还不错,可惜嫁给这么户人家。”
沈琬昭接着她的话,“那姑娘不仅模样不错,还能干持家,邻里都称赞不绝。你说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嫁给一个残了腿的赌徒?”
玉竹脸色变了变,“莫不是家里卖给田大朗的?”
她是个丫鬟,对这种穷人家卖女儿的事见得多了。
沈琬昭脸色慢慢变淡,“不管如何,总归跟钱脱不了干系,娶这么个儿媳妇给自己腿被废了的儿子,要花不少钱啊。”
这钱从哪儿来呢?
田嬷嬷家里男人只是个杂役,而她一个管事婆子,虽然管着青萝院上上下下的物事儿采买捞点油水,但青萝院可不比别处,沈琬昭不讨老夫人喜欢,有什么好处都轮不到她,只靠那点儿月银领着花销用度,自己手里都紧巴巴的,更别说打赏院里的下人了。
“难怪田嬷嬷才舔着胆子,连老爷给姑娘的寒露茶都敢偷换了去。”玉竹很气愤。
“可是我们知道田嬷嬷是换了茶叶,朱嬷嬷却不知道,她只会以为是我给了田嬷嬷好处,她才会有银钱给断腿的田大朗娶媳妇儿。”
“所以姑娘故意让奴婢告诉朱嬷嬷您找到证据,要替孙嬷嬷澄清,只怕那朱嬷嬷还以为是田嬷嬷给了姑娘您证据,收了您的银钱呢。”
沈琬昭笑笑,看着面前的茶盏,一点也不介意里面的普通茶水,甚至这茶叶还觉得有些顺眼。
外面吵得越来越凶,但除了早上大房和四房的人过来打听外,便再也没别人过来。
向来耳目通达的沈老夫人,这次更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沈琬昭一点都不着急,继续看她手里的山河志,慢悠悠地时间过得飞快。
到了晌午,朱嬷嬷和田嬷嬷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也慢慢消声儿了。
只是朱嬷嬷脸上多了几道口子,脸色更阴沉了些,下面的人都不敢惹他。
沈琬昭院子里的动静,外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只是松寿堂没动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当作无事发生,沈琬昭也乐得清静。
扬州府今年这个冬格外冷,但腊八一过,到处就有了准备过新年的气象。
韩文进在沈家待两日就走了,自那次后,沈琬昭也再没见过宋昊。
沈老爷子倒是领着沈家小辈亲自设宴款待了一回,沈大老爷和四老爷作陪,给足了面子。但除她外,这次沈琬玉也没被叫去。
沈琬昭不知道是沈老爷子知道了那日在石林的事,还是别的原因,但听说沈琬玉在院子里哭闹了两天,出来后整个人都恹恹的,话也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