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府现在还是比较温暖的,毕竟,广州以北皆北方。
陈松穿着长袖,在铸造火炮的地方带着几个随从不停的转悠着。
那些熔炼佛像的高炉,现在基本上全部已经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用泥土盖起来的土房子。
铸造火炮还是比较金贵的,不能完全置于露天,太阳暴晒,对于火炮的成型有着严重的影响。
再加上这里多雨,空气潮湿,放在太阳底下不是个事。
陈松铸造火炮的方法是铁范法,这是一项原本出现于清朝中期的工艺,可因为陈松的到来,所以提前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按照这个时代的火炮铸造方法来看,铁范法铸造火炮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
首先,这个时代铸造火炮是用泥做模子,不仅成型速度慢,而且还必须要让泥里面的水完全阴干。
如果稍微不如意,模子开裂,那么就前功尽弃。
如果用泥做成的模子表面不光滑,或者里面有水分,没有完全阴干,在铸造火炮的时候,往往会产生沙眼或者表面细微的裂痕。
这样一来,火炮就完全废掉了。
用泥做模子浪费时间,而且废品率还很高。
用钢铁的话,这些缺点将会被全部摒弃。
工艺也算不上有多么的难,无非就是制作铁模子的时候能浪费一些时间罢了。
陈松走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正中央放着一个已经成型的火炮。
房间当中有七八个工匠,正在对火炮进行脱模。
这是一个繁琐且必须要谨慎的工作,陈松静静地站在门那边,没有去打扰这些工匠。
这些工匠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手下的模子,生怕出现一丁点的意外。
他们手下的动作很慢,非常的谨慎,谨慎到就连呼吸都非常小心。
陈松的目光也放在了这些模子上,时不时的出言提醒这些工匠。
最紧张的是站在陈松身后的金武石,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这种火炮的铸造流程。
他非常害怕火炮铸造失败,因为这事关广州府的海防大事,而这又正是他辖区内的事物。
一颗心直接提在了嗓子眼上,金武石直接屏住呼吸。
火炮上的模子逐渐被工匠们拆开,小心翼翼的进行剥离。
最外面的铁范被拿下,最里面的铁范也被取下。
终于,所有的模子全部被取了下来,新式火炮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现在只是火炮的初始状态,尽管火炮的外表和内部已经很光滑了,可还是要进行打磨,以保证火炮的内壁和外面光滑无缺。
土房子外面的光芒无法直接照射进来,所以,在房间当中那昏暗的光亮之下,整个炮身看起来有些黑黢黢的,并不显眼。
金武石唰的一下从陈松的身边掠过,直接扑在了火炮旁边。
如果不是害怕损伤火炮,金武石恐怕直接会贴在火炮上。
一双眼睛,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火炮。
那样子,比看到自己的媳妇还要兴奋。
“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式火炮吗?这精巧的设计,这绝妙的机构,真好,真好啊!”金武石连连感慨。
这话听得陈松忍不住发笑,金武石哪里见过新式火炮?有哪里参与过新式火炮的设计?不过是寻常普通读书人,又怎么能体会到这火炮的精妙设计呢?
无非就是在拍陈松的马屁罢了,这点话头,陈松还能听得明白。
金武石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新式火炮的每一寸地方,口水甚至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有了这些火炮,直接放到水师的战船上,到时候来多少人就干死多少人,我倒要看看那些海盗们还敢不敢来我这广州府,要叫这些人知道,我们广州府的厉害,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这些人是泥捏的!”金武石声如洪钟,脸上的兴奋几乎都快化成了实质,想要拍火炮的炮声,可手落到半空,又害怕将火炮拍出问题,所以直接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啪啪啪的声音,已经证明了金武石现在的心情。
陈松指着眼前的火炮,说道:“解决了火炮,还有那些炮弹,炮弹可不比火炮简单多少。这些都是消耗品,目前,以广州府这些工匠的能力,恐怕也造不出来多么好的炮弹。到时候就只能依靠朝廷供给了!”
听着陈松的话,金武石仰起头看向陈松,疑惑不解,“为什么不在我们广州府制造炮弹,反而让朝廷供给呢?这么远的,人吃马嚼要花费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