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摆尾,将东方巨灵神直直抽飞了出去,琵琶被抽打得裂纹泛滥,琴弦崩断!
狂风骤雨之中,何渭一张嘴,吐出一片轻柔的棉花云团,托起了泾河死龙的破败身躯。
“阿弟,咱们回家。”
……
“渭河龙王,它来凑什么热闹?!”
兴庆宫内,一座法坛坍塌小半,上头的诸多神符和法器统统黯淡了光泽。
罗公远口鼻溢出大股鲜血,顾不得做处理,一脸惊怒交加之色。
“叶公,这可如何是好……”
“你休息吧。”
另一座法坛上,
稚童模样的叶法善泰然自若,似乎对横生枝节的情况早有预料。
和罗公远那些个零零碎碎不同,他偌大的法坛空无一物,只有膝头横着一柄桃木短剑。
木剑看上去相当有年头了,浆色滑如琥珀,剑脊上刻了一个不甚显眼的“袁”字隶文,刻痕里沉淀着斑驳漆尘。
叶法善捏了个法印,低头朝木剑一指,
“请袁师剑。”
“……”小剑静静横在膝盖上。
叶法善皱了皱眉,抬手咬破一根指头,捏落一串鲜艳血滴。
“请袁师剑。”
小剑继续无动于衷。
叶法善绷着小小的脸颊,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掺着金芒的精血,脸色一下子萎靡下去,满头黑发竟隐隐有发根变白的兆头。
精血洒落剑脊,桃木小剑颤了颤。
“请袁师剑!”
短剑终于破空而去。
天空之上,渭河龙王破巨灵,屠龙蛇,翻覆九天云雨,威势一时无两。
它带着死龙纵云驾雾,纵横腾挪,眼瞅着便要离开长安城范围,身形却猛地一滞,鬃毛根根竖立,如同察觉了陷阱的警惕野兽。
一抬头,
迎面刺来一抹寸许褐光,和当空的龙躯相比,渺小得就像是毫毛。
“司雨大龙神,八河督总管,渭河龙王真是好大的威风。”
叶法善的声音隆隆回响,
“但龙王离了江河,水君离了水宫,实力十不存一,我这一剑,你接得住么?”
“呵,”
何渭嗤笑,
“叶家小儿请来袁家法剑,看来,你是改认了个好祖宗啊。”
它嘴上不饶人,动作却丝毫不怠慢,神异巨瞳怒目圆瞪,整片天空的风云雷雨豁然一聚拢,在身前一层层厚重堆叠,比泾河死龙用出来的浓郁浩大了不知多少倍。
风云前压而去,
却好似冰雪撞上烧红的铁针,被剑锋轻而易举切了个粉碎,向两侧排开。
小剑挟着势不可挡的势头,一刺而出!
“阿兄,避!”
后头的绵柔云团上,奄奄一息的泾河死龙勉强发出嘶吼。
“避不得啊……”
渭河龙王叹息一声,双目光华大盛,夭矫的龙躯朝剑锋硬生生撞了上去!
风雨骤止。
剑锋所过之处,鳞片炸裂,血肉糜烂,犁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何渭半个身躯被这一剑斩得血肉模糊,就连那只紧攥着逆生种子的前爪都被斩掉了小半,沾满龙血的种子从缺口坠了下去。
但它终究是独自扛下了所有伤害,没让身后的死龙挨这一剑。
法剑黯淡下去,琥珀色的浆层似乎都被磨得变薄了许多,跌跌撞撞飞回兴庆宫。
叶法善接住小剑,嘴一抿,吞下喉头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