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和范闲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也许在原作中性格有所重叠,但在经历过《庆余年》世界,认识到影视剧里的范闲之后,周寂就真切认识到了这两人的不同。
五竹的庇护,若若的陪伴给予了范闲一个并不孤独的童年,即便去到京都也还有着家人、朋友,甚至还遇到了一见钟情的鸡腿姑娘。
而宁缺却只能抱着一个被人遗弃的小黑丫头,在死人堆刨吃食。
不同的人生造就了不同的性格。
正如他所说,他和桑桑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拼着命才在这个世上活下来的,相比范闲他活的更加坚韧,更加骄傲。
从看到宁缺的第一眼,周寂就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淡漠与不屑,即便周寂没有类似读心术的神通,却也能瞧出,对方在心里没少腹诽自己。
周寂是一个稍微有些矫情的人,而宁缺是一个活得现实的人,矫情和现实并不相容,所以他和宁缺也成不了当年他和范闲那样的朋友。
没有向宁缺透露出自己同为‘穿越者’的真相,宁缺对周寂的兴趣也远没有对这位女教习的大,旁敲侧击一番这位令前山教习都要止步行礼的女教习是何身份,在得知对方乃是书院三先生以后,宁缺眼前一亮,同时对这个能和三先生并排而行,却又非书院教习的男子感到好奇,旁边桑桑更是走一路探头瞄了周寂一路,看得两眼放光,引得宁缺一阵吃味,时不时挡在桑桑面前不让她偷看。
有了三先生出面,报名流程自是非常顺利,递交完军部推荐信,宁缺悬起的心放下大半,眼下太阳快要下山,腿脚麻利些说不定还能赶回城中蹭一晚军部的驿站。
然而,在得知另一件事后,旁边这个眼睛都看直了的小黑丫头终于晃过神来,变得大惊失色。
小黑丫头从宁缺胳膊下面挤出来,便是连旁边的周寂都顾不上了,一脸紧张看向负责招生的教习,急声道,“书院不包食宿了?那一个月得多少银子呀?”
前山的几位教习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眼神古怪的瞄了眼余帘,开口道,“书院本来就不包食宿,倘若这位宁公子真的考进书院,每个月还得交纳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桑桑下意识提高音量,尖声喊道:“那还读什么读!”
这句话说出口,她便知道没有任何意义,蹙着眉头愁苦看着宁缺,小声说道:“少爷,我们这些年存了七十六两三钱四分银子,这一路上跟着公主走一个铜板都没有花过,加上卖掉马车的钱,将军的资助还有最后收的赌债,拢共加起来也不到二百两银子,如今又要住客栈又要交学费......”
当着周寂的面,宁缺轻咳一声,示意桑桑别在说下去了,自己心里虽然也在淌血,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了然于胸,泰然自若的模样,“无妨,距离书院开考还有一月有余,每个月三十两而已,少爷自有办法。”
“不止三十两,还有我们的住宿、吃饭、衣食住行哪不用花钱?”桑桑揪了揪宁缺的衣袖,小声道,“要不少爷问问他们,书院招不招帮工,我们可以在这里......”
“这样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周公子了吧?”宁缺瞧见桑桑不住往周寂身上偷瞄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她的小心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摇头道,“不必了,我们过两天可以在城里租间铺子做生意,本少爷脑子里可是塞满了致富经,随便挤出一点就足以让我们衣食无忧。”
硬拖着小黑丫头从书院离开,夕阳西下,周寂看着拉扯间渐行渐远的两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晃,已经十年了吗?
抬脚消失原地,落下时已经出现余帘跟前,从院门到前院距离大约十丈,便是这十丈距离一步即至,引得余帘清冷恬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你已修得无距?”
“按照夫子所言,我已阅遍旧书楼所有藏书,虽已碰触无距的大门,却始终未能迈过。好像永远都只差临门一脚,偏偏这一步,怎么也无法迈出。”周寂摇了摇头,神色却不见失落,“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参悟十年倒是让我悟出缩地成寸的神通,也算聊以慰藉了。”
“缩地成寸乃是道门无上神通,修至极致便可天涯咫尺,与无距无异,你能悟出这般神通,倒算是另辟蹊径,正应了老师的那句‘触类旁通’。”余帘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过,在为周寂高兴之余,她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莫名的波动,夕阳的余辉在静谧如水的眼眸中漾起涟漪阵阵,“你既已看遍旧书楼的所有藏书,是不是就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周寂闻言一愣,寒凉的夜风驱散太阳落山前残存的暖意,夜幕降临,余帘的眼眸却泛着莹莹光亮,“缩地成寸修至极致确实和无距相似,但和无矩相比,却是宛若云泥,夫子当年为西陵藏书阁值扫,而后参阅天书悟得无矩,我如今阅遍旧书楼藏书仍未突破无距,所以便想着离开书院,周游诸国,尝试走出自己的路。”
“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