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怎么救他的吗?”
娇娇听见清瘦而单薄的男子在说话,声音很轻,娇娇努力的想看清人,可眼前蒙了一层纱,白茫茫的一片。
一会儿,又有一道不辩年龄的声音自迷雾间浮出,一会儿又没入雾间,留下一团团影,围绕在娇娇周身。
“你可知,遇上我,你离真相只差了一步。”
遥远的天边传来风声混搭着无数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洪水泄下。
娇娇分明听清了,又仿佛没有。
娇娇看见单薄的男子的唇一张一合,娇娇只觉得脑壳嗡嗡作响。
单薄的男子披着一身白,像是一个无声的吊唁者。
“若是一开始,秋清砚便不是秋清砚,住在那躯壳上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占了身的可怜人,你可知,你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都是虚妄啊,虚妄啊。”
娇娇听得到风拂过野草的细碎声响,沙沙如海浪奔涌,裹着她轻轻地,向深渊坠去。
娇娇被定在原处,身体一片冰凉。
可她,凭什么相信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的话呢。
娇娇脑中无端回想起一些话。
书灵说,“秋清砚他一岀生就断了气。”
单薄的男子说,“若是一开始,秋清砚便不是秋清砚,只是一个被孤魂野鬼占了身的可怜人呢。”
两种声音交织,终于戛然而止。
娇娇抬头看着单薄的男子,她想说“你要如何证明”,可娇娇张口时,发现自己已然输了,她会问,已经表明她已经是信了七分。
娇娇听见单薄的男子从一开始便报了秋清砚的名,目色黑沉沉的望着单薄的男子。
可是,秋清砚就是她的情缘,是她的劫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单薄的男子看着娇娇苍白的脸色,缓缓的笑了笑。
杀人诛心,莫不如此。
“我救他,便将孤魂野鬼思想存在他的身体上,实现共存。”
娇娇从未想过是这一个真相,或者,娇娇觉得可以从旁的人佐证什么。
娇娇忽然之间又记得了书灵曾说过话来,“公主早些年很看重秋清砚的,后来,公主疯了,也恨着秋府的主人,便常常虐侍秋清砚。”
有没有什么可能,或许公主不是疯了呢。
咯啷”一声脆响,娇娇听见单薄的男子发岀的动静,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可是,娇娇莫名又觉得,单薄的男子说的,是真的。
娇娇听说,高傲的人,一向都是不屑于骗人。
他们喜欢玩弄人。
半响,娇娇生涩的合眼,端着声音开口问道,
“那些求你救命的人知道你这么做吗。”
娇娇冷笑,这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单薄的男子似是在人间玩一场场的游戏。他满意而归,留下一群不明真相的傻瓜虔诚至极的将他奉为神明。而这人,便居高临下的笑话那些愚人。
好半天,娇娇才听到单薄的男子沉闷的一声唔。
单薄的男子将乌发有一半拢在耳后,一半披散在肩头,便是晒笑。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这对于我来说,不重要,甚至,对于那些来求我的人来说,也不重要。他们在乎的,不是活着便好,活着便胜于一切么。”
周围是一片单调的白,单薄的男子单薄的声音在酒家处传来了许久,可娇娇始终是觉得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单薄的男子轻描淡写的问,
“如此,你还要救他吗。”
“你所救的,不过是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
“你救他,就是对不住原来死去的灵魂,你会受到道德的遣责。你不救他,你就得眼睁睁看着他死。”
“不过,都是孤魂野鬼,有什么好讲究的?死的是谁,不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