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乍见五娘的第一眼还以为是姐姐芳魂转世,可是想想又怎么可能呢。”姨母因为是女眷的关系,倒是多次曾入宫探望我,我从前出不得宫,便总是姨母寻了机会去看我。
裴剑之微微点头:“乍看之下确实很像长姐,不过五娘继承了长姐与陛下的优秀基因,相貌上也很难判定究竟更像谁一点。五娘的容貌堪称绝色,若是长姐在世也会为五娘的姿容骄傲的。”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裴剑之和我姨母,还是一对不折不扣的“长姐”吹。
于我来说,母后留给我的印象都是一点一点,由我哥慕容瑛还有姨母王芃拼凑出来的。因此在我的记忆宫殿中衍生出来的母后的形象,便是一个姿容冠世仪态端庄且才华横溢的世族千金的样子。
裴剑之还和我说:“我年轻的时候一心向往着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的潇洒日子。你母后那时候喜欢女扮男装,刚认识的那会儿,你姨母与我出门约会身边跟着个电灯泡,让我瞧着很不爽。”
“外祖父前一年捎寄来的一箱衣物里,好像就有两身是母后从前在家的时候穿过的男装。”
我姨母王芃听到这个,不住地笑了起来:“你还说呢,还不是因为那会儿姐姐和父亲都不看好你,你又是个惯会说好话哄人开心的主,她们自然不放心把我交给你。”
“但是你我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啊。”说着说着姨父又开始不安分了,我很自觉的离开,把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他们夫妇二人。
姨母身边的薛嬷嬷是我母后和姨母两人的奶嬷,从我姨母嫁给姨父之后便跟了过来,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尽心侍奉在裴府。她是照顾过我母后的老人,也晓得一些我母后小时候的趣事。
薛嬷嬷与我说了些母后的往事之后,唏嘘道:“大娘子本是个身体极为健康的人,小时候还随师傅习武强身,当年生下了您的兄长,也就是如今的赵王殿下,月子只坐了二十来天呢。”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咯噔,毕竟我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衍生而来的,作者在构造世界观和背景的时候很多细节都没有仔细刻画。我母后的死因到现在都是一个谜,她极有可能是遭人暗害。
而身为当朝国母的她,身边不止有宫中的禁卫保护还有来自于王家的女卫,这些人层层把关之下绝无几个宵小能近身下毒手。或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的枕边人因为忌惮她,才暗算了她。
试问天底下哪个皇帝容忍得了一个皇后,手上拥有一张随时都能把自己推翻的王牌军队?又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百年以后,留给未来皇帝的是一个强大的外戚集团,要一辈子受制于人呢。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想法着实不应该,父皇虽然没有多见得喜欢我这个女儿,但是对哥哥慕容瑛却是很好的。我曾一度认为父皇偏心张贵妃母子三人,是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母后的关系。
直到前几日我在宣政殿批折子的时候,因为太累了所以决定起身走走看看放松一下。无意中从一张黄梨木雕花书架上翻到了一卷画,作画之人是我未曾见过的谢涯,画上是父皇母后和哥哥。
她们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画面,一点儿不像是我以为的那般父子成仇,夫妻反目的剧情。
如今听了薛嬷嬷的话之后,我心中的疑窦更深了,那个叫谢涯的画师究竟是谁,怎么这么多年来从未在宫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御画院里众多画师却没有一个人姓谢,难道只是我以为的巧合吗?
“太女殿下,晚膳已经备好,请随我移步正厅用膳吧。”裴朝书忽然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