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说什么?”
季樱回过神来,没太明白她的意思,眨了眨眼。
“咱家在京城的买卖,可不是西边能比得了的。原本京城那地界儿就难以立足,花了这么些年,咱才算勉强站稳脚跟,是片刻也不敢掉以轻心的。秋冬乃是澡堂子营生的旺季,依你爹那个性子,必不肯眼下往家赶,怎么也得等到过年——你瞧着萝儿开心成那样,心里不是滋味吧?”
这是担心自家这三孙女瞧见她姐姐马上就能见着爹,心中酸楚了。
季樱压根儿没见过季家二爷,当然谈不上半点依恋之情,但此刻,却也正好顺水推舟,便点点头,“嗯”了一声:“有一点。”
“唉。”
季老太太便长叹一声:“说起来,你倒有两三年没见过你爹了吧?不怪你惦记,就连我,时常也牵挂着。他整年整年地在外头周旋,家里人哪有不挂心的?可这……为了养活家里,不也是没法子?”
明明是劝慰季樱,说着自个儿竟伤感起来。
“祖母放心,道理我都懂。”
季樱只得暂且搁下心中的事,反过来哄她:“瞧见二姐姐那么欢喜,我的确心里有点酸酸的,可适才您不是说,三叔此番回了家,有可能过年便不再回来了?到那时,就换我在二姐姐跟前得意了,想到这个,我就半点也不难受了!”
“净胡说。”
季老太太被她给逗笑了:“你就是难受,也给我躲起来偷偷难受,别叫我瞧见了闹心!去去去,今儿在外头玩了那许久,想来也累了,自回你的院子歇息去,别在我这儿赖着,我上了火,晚饭得清淡些,便不带着你了,你自家回去吃好的去。”
季樱应了一声,到底是陪着又多说了两句话,这才从正房退了出来,却也没回自己的小院,脚下一转,去寻季渊。
孰料这大白天的,季四爷也不知去了哪儿,并不在家。
季樱耐着性子在他的书房等了一会儿,吃了两碟板栗肉,始终不见他人影,便有点坐不住,起了身开门出来,正遇上季渊的贴身丫头青蚨往书房来。
“呀,三姑娘怎么在这里?”
青蚨一脸惊讶:“四爷一大早同许家二爷出城了,说是要趁着秋高气爽去山里逛逛,夜里就宿在山中,今儿是不回来的,怎么,他没同您说?”
“出城了?”
季樱瞪大眼:“他没告诉我呀!可知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说不好,我们这位爷,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青蚨忙赔不是:“真是对不住您,四爷也是临出门的时候才同我交代了一声,我们这院子里的人,倒有大半也不知道呢。哪个不晓事的将您请进书房枯等?这要是我没过来一趟,岂不……”
季樱摆了摆手,也没再与她多说什么,抬脚便往外走。
季渊不在,今天还不回家,那洗云的事,她要和谁说?
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心中愈发堵得厉害,只得慢吞吞地原路返回。
离了季渊的居所,往前走了一截,绕过竹林,冷不丁听见一个刻意压低了的男声。
“你别哭了成不成?那姓于的狮子大开口,我又有什么法子,难道不去见他?若不堵上他那张嘴,咱全家一块儿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