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将舒雪楼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走。季樱忙叫住他:“你别忙着走,这人是打哪儿找到的,同我祖母和各位长辈好生说说。”
“哦。”
桑玉应了一声,果然直直看向季老太太:“这人三不五时就在多子巷左近转悠,要么便去听琴巷行走,三姑娘早早地就让我留了个心眼。今天正是在多子巷外拿住了他。”
舒雪楼伏在地上,人已是抖得筛糠一般。
“哦?”
季老太太的眉眼舒展些许:“你们三姑娘出门,你总跟着,你说说,这个人与你们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祖母。”
不等桑玉说话,季樱率先开了口:“桑玉是我的人,与其问他,不如问这姓舒的。这人去听琴巷找我,不是一回两回,除了咱家和许家之外,我从未曾跟任何人提起过开铺子的事,那些个匠人和伙计也都是嘴紧的,他如何得知?”
“这……不是您告诉我的吗?”
舒雪楼浑身哆嗦着,兀自强撑:“真要论起来,我也不知您为何如此这样反复无常。那日在长青街的河堤上相见,本是咱们约好的,我到了那里,您却翻脸不认。此前也是这样,一开始,您让我不要再来找您,后来却又同我说,您的铺子马上就要开张,往后,或可去那里找您,可真当我去了,您却又疾言厉色地斥骂我……三小姐,即便不念旧情,也不必这样糟践人呀!”
“哦,原来是我自个儿告诉你的。”
季樱轻笑出声:“我最近记性真是差,你可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同你说铺子的事的?”
“是……”
这等事,冷不防问起来,哪能编得周全,舒雪楼把心一横,胡诌:“是……您那流光池开张的头一天傍晚,你领我去了铺子,说是让我认认地方。”
“是哦。”
季樱撇撇嘴:“我要是没记错,那天我整日同董掌柜在铺子上为了开张的事做准备,晚上陆家公子来了,与我闲聊片刻,还送了四色茶叶作为贺礼,这之后,又看着我上了马车回家——我是怎么忙中偷闲领了你去,又是把你藏在哪儿的啊?”
又抬头对季老太太道:“这陆家公子总不是我的人,且他为人一向正直,说的话,当是能做得准吧?”
“唔。”
季老太太面色益发和煦:“陆家哥儿自是信得过的。”
舒雪楼更加紧张,一拍额头:“我……我记错了,不是之前,是开张之后……最近与三小姐您重逢,您却待我冷一时热一时,我实在心烦意乱,所以才记不分明。”
“啧,你想好了再说。”
季樱摇摇头:“可巧了,开张当天和隔日我都没出门,这一点,家里人全知道。第三日我倒是出门了,却是去了许家,在他家留至晚饭后。这事陆家公子同样能作证,而且,因看天晚了,四叔还亲自到许家接我们来着。”
“对!”
季萝这当口也想了起来:“那日我和三妹妹一起去许家,偏巧他家请了个画师,我还请那画师给我画了画像,上头有落款和日期的,祖母,我去取来给您瞧?”
季樱笑容愈发大了,好心对舒雪楼道:“我劝你再好生琢磨琢磨,这日子可不能再往后拖了,毕竟你还去了村里和蔡家,再拖下去,时间可就对不上了。要不,你试着往前倒一倒,重新选一个日子?若是运气好,兴许那天,我碰巧还真的没有人证,这样我便脱不了罪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