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当真什么都不记得,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无……”
“我听说,人若是遭逢大变故,身体与头脑经受不住,便会强行丢掉或封存这段记忆,也算是种自我保护。”
陆星垂思索着道,与她对视,语气放软两分:“也不打紧,咱们慢慢查就是了。”
得,这位还替她找补上了,连找借口的工夫都替她省了。
不过这“咱们”是怎么回事?
季樱盯着他那双深而亮的眸子看了半晌,蓦地笑了:“想说道谢的话,竟不知怎么谢才好了……”
她一笑,陆星垂也跟着笑:“值得甚么?不过举手之劳。这事是阿修去办的,等他回来了,我让他……”
“来啦来啦!”
陆星垂话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一个亮嗓门,回过头,就见那长随两手拎得满满当当,一溜烟地小跑进院子里。
“公子瞧瞧我买得对不对。”
阿修将手中物一股儿脑地往石桌上一搁:“正是在您吩咐的那间酒肆买的,嚯,人可着实不少!”
一边说一边就大大咧咧地拆油纸包,把吃食一样样地往外掏:“喏,胡椒鸭、上汤鸡卷,生炸火腿……我们公子说,姑娘不挑嘴,买这几样决计不会错的。”
说是“几样”而已,却是须臾便摆满了整张桌。
陆星垂似是有些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转而对季樱道:“我与表兄出门时偶然尝过这家,虽说只是间酒肆,厨子手艺却甚好。只不过因为这卖酒为主的地方,菜色有些口味偏重,我料想你于吃上并不十分忌讳,这才让阿修买来与你尝尝。”
说着便将阿修手里的油纸包拿了去:“你先别忙这个,将你查到的消息详细说给季三姑娘听。”
“嗳!”
阿修答应一声,也不讲究,将他那双刚沾了油的手在后背蹭了蹭,回身对季樱笑:“季三姑娘,这事儿是我去查的。我们公子催得急,头天晚上我才到榕州城,隔日一大早,他就将我打发了出去,姑娘你说,我们公子是不是特别不心疼人?”
被他这么编排,陆星垂也不甚在意的样子,只挑眼瞟了瞟他,自顾自低头,继续拆油纸包。
季樱唇角往上一弯:“这叫我怎么说?他刚帮了我大忙,我总不能转过背就和你一块儿说他坏话吧?”
阿修一怔,两手一摊:“成,这是我告状找错人了!那我跟您仔细说说这事儿?”
他便从旁边端来张竹凳坐下,绘声绘色道:“我们公子将这事儿交给我之后,我先去了蔡广全家一趟,将他所知的细枝末节全打听了一遍,也问明了他那个远房兄弟是在哪里的客栈出的事,立刻就往那地方去了。”
“是个小县城,离榕州没多远,也就两三来日的路程。我这一路上是半点没敢耽搁啊,恨不得连夜里都在赶路。待赶到那儿一看,嘿,您猜怎么着?”
说个事儿还得有人捧哏,季樱有点无奈,抿了抿唇:“怎么着?”
阿修伸手使劲一拍大腿:“客栈出了那档子事儿,哪里还能开得下去?劫案发生没多久,买卖便垮了,连铺面都叫人给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