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字还未出口,就被她娘一把捂住了嘴,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个暴栗。
陆星垂一径行过来,对周遭情形仿佛一无所觉,来到季家人所在的位置,现就对着季渊抱拳:“实在抱歉,可有受了惊吓?”
将季家诸位一一问候过,又低头看季樱:“季三姑娘可还好?”
季樱抬脸冲他笑笑,摇摇头:“没事。”
莫说是别人,就算是她,同这位陆家哥儿都见过好几回面了,今次瞧见他那一番行止,也觉得此人与先前留下的印象全然不同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都安安稳稳在这儿坐着,不过惊了马而已,这点子小事岂能吓着我?”
季渊依旧不着调,一副老子可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至于我娘,横竖她与你舅母在一处,想来也不必我操心。”
陆星垂略一颔首,便也领着季家人离开凉棚,往宅子里去。进了大门,绕过影壁,再沿着回廊往里走,来到正厅前,迎面就见季老太太同许家老太太立在一处。
免不了又是好一番互相问候。
许家老太太满心里歉疚,正在那儿捏着手帕子抽许千峰呢,一边抽一边骂:“也不知你是从哪儿生出来的这鬼主意,今儿要是出了事,把你宰了也赔不起!你娘我养了你这么个不着四六的玩意儿,活到今天不容易,过个生辰,你还要给我添堵,添堵!”
许千峰反正被抽得也不疼,且没皮没脸的,压根儿不觉丢人,还在那儿嘻嘻笑呢,一错眼瞧见季家一众人跟着他表弟进来了,竟还乐呵呵地招手:“这儿呢这儿呢,星垂再不来救我,我可要被你舅母锤死啦!”
“放你的屁!”
许家老太太一嗓子吼过去:“你还给我张嘴闭嘴不离个死字!”
更是下狠劲儿多锤了他几下,这才消了气似的,换了张笑脸,寒暄着与诸人入了厅。
一场小风波落了定,眼瞧着,也就到了该入席的时候。
女眷的席面设在了小花园里,季樱觑着空儿将自己备好的香囊送给了许老太太,尔后便一直乖乖跟在季三夫人旁边。
往日里见着她必要亲热一番的季大夫人,今儿却离得她远了些,也不知是真个很忙,还是有心躲着。
席间总免不了东家长西家短,找些现今榕州城内的时新话题来谈论。
陆星垂自然是夫人们谈论的重点之一,除此之外,那等家中有儿子的太太们,也将眼睛放得贼亮,一个一个女孩儿挨个儿打量,瞧得满意了,再跟身边人问问姑娘的出身,心里也就有了数。
这样的场面,必是不会冷场的,着实称得上宾主尽欢。
然而小辈儿们却都难免无聊。
季樱只管将摆在近前的菜都尝了尝,因许千峰的叮嘱,便没吃得太多。四周贵夫人们谈兴正浓,年轻女孩儿们却已逐渐有人下桌,她便也去请示了季老太太,征得同意后,与季萝两个不紧不慢地去花园里逛。
行了不上几步,眼前忽地一暗。
那个小竹楼结了旧怨的蝴蝶姑娘,气呼呼地将她姐妹俩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