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求教?”
“这还用说?自然十足十的真心了。”
“那行。”季樱一笑,抬手往街对过指去:“买,那个!”
季克之扭头一看,是间卖点心零嘴儿的小店,夏日里应季添了冰酪一类的吃食。
“这样凉冰冰的东西,回头吃了闹肚子可怎么好。”
他嘴里嘀咕着,脚下却诚实,几步小跑过去,果真买了碗冰酪回来,往他妹子手里一塞。
兄妹二人就上了马车。
那冰酪碗里加了浓浓的果子浆和牛乳,季樱二话不说先吨吨吨喝了几大口,顿时从头凉快到脚,一掀眼皮,那位还眼巴巴地瞅着她呢,于是坐正了些:“哥哥有没有发现,今日田掌柜并未说出你我的身份?”
“啊……”季克之略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是,我猜逢他是怕给铺子上惹麻烦。那姓姚的不是好人,却到底是平安汤的客,倘若真个被他知晓你我是谁,保不齐会颠倒是非,在外头传些咱家店大欺客的谣言。虽称不上大事,到底膈应人。”
“不错。”
季樱含笑道:“田掌柜的用意哥哥懂了,而我不与姓姚的起正面冲突,则是怕给哥哥惹麻烦。咱们当面闹起来,纵是赢了又如何?登春台巷这间平安汤才刚刚分给哥哥管,就出了这样的事,祖母或许不会说什么,可一旦被家里别的人知道了……”
她指的自然是大房那几位,季克之也顿时反应过来,默了默,神色颇有几分沮丧,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那几位夫人呢?”
“我一个姑娘家,难不成去大男人跟前装委屈?那也太不便当了!”
季樱睨他一眼,满脸写着“这还不明白”:“若是找那起寻常百姓妇人,她们瞧着姓姚的是富家公子,未必敢与他当头当面地吵,那几位却实是有家底儿的,底气壮,且又称得上长辈,怕他作甚?”
她放软了声调,神色却严肃:“所以哥哥往后再遇上事,莫要自己就先气起来,也别慌,定下心来仔细想想该如何行事,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帮忙,怎么都比折腾自己来得强,你说呢?”
季克之人静了下来,身子往后一仰,靠着马车板壁陷入沉思。
待得马车进了季家大门,他才突然又问:“那你怎知那几位夫人一定会帮你?”
季樱不紧不慢地吃掉最后一口冰酪,笑了笑道:“女子之间互相帮忙,难道是什么稀罕事?”
言罢,待马车停稳,掀帘子就跳了下去。
便立刻有家中管事的迎了上来,垂着手笑呵呵道:“老太太吩咐了,家里有客,正在上房坐着呢。横竖不是生人,三姑娘回来了便请过去见见。”
说着又看看她身后的季克之:“老太太还说,四公子今日去了家中的铺子,想必颇有所得,便请先回去细细琢磨,晚些时候再去上房用饭。等想通透了,老太太要考问的。”
季克之:“……”
行吧,这差别待遇,除了受着还能怎么样?
他只好和季樱告了别,先回了自己院子,这厢季樱径直往上房去,沿着石板路,还未进院子,远远儿地便听见许千峰那打雷似的大嗓门。
“我娘平时没少惦记您,满口老姐姐长老姐姐短的,只因您事忙,这才不好常常打搅,借着这次她五十整寿,就琢磨怎么也得好好儿同您叙一叙。您可千万得来呀,否则我这事儿可就算是没办成,回头我娘,非得用她那猴头杖招呼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