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急。”
季樱打断她的话,眼睛里闪呀闪的:“三姐姐,我心里跳得凶,怎么都不安稳。横竖现在时辰还早,不如三姐姐陪我说说话吧?”
又指指房间的方向:“你也瞧见了,送来的饭食着实不少,正好三姐姐也没吃,不若我们一起呀?”
说啥?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啊!还吃饭,对着你我能吃得下去嘛我!
季萝在这一霎,忽然有点想哭,刚想说“这就不必了吧”,就听得季樱又道:“姐姐莫不是不愿意?也罢,想是我将姐姐得罪得狠了,姐姐心里还在怪我,既如此,我还是去一趟正房……”
……再威胁我真咬你了啊!
“那就打扰妹妹了,正好我也觉着有些饿了。”
季萝闭了闭眼,摆出副凛然赴死的姿态来,几个大步进了院子。
……
姐妹俩就在桌边落了座,阿妙摆好饭菜,瞧瞧旁侧面如死灰的季萝,试探着问季樱:“要不您吃着,我把外敷的药先给您抹上?”
她也不想这么着急,实是这该上药的时间误了太久,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行。”
季樱知她忧心,且也并不在乎是不是有旁人在场,简短地应了,就手夹了块豆腐角给季萝:“三姐姐别同我讲客套,吃呀。”
“哦。”
季萝木木地应了一声,原本只盯着自己的碗,也不知怎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就往季樱身上溜,瞟了一下,又再瞟一下——
薄薄夏衫被阿妙从领子那儿稍稍拉下来一截儿,露出雪肤之上一片狰狞的疤痕。
说是皮外伤,但这伤,委实不算浅。
肩膀那处总有碗口大小,胳臂上的却是两指宽的一长条。想是受伤时,整块皮肤都被磨掉了,皮肉也磨得翻卷,这会子虽已结了痂,但那伤口边缘却仍是有些发红,眼见得新肉还未彻底长好。跟一旁完好无损的皮肤一对比,看起来就格外触目惊心。
季萝原本是不打算说什么的,心里甚至隐隐地叫好,觉着季樱这就是纯属活该。
可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兴许是今夜被吓唬得太厉害,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眼睛盯着那伤处,口中便忍不住问:“你这伤……往后会不会留疤?”
“大夫说了,要等伤全好了,才能用祛疤的药。”
不等季樱说话,阿妙抢先将话头截了去,语气不大好,也不知是冲她俩谁。
季樱也不恼,抿唇笑了笑,待阿妙涂好药,自个儿将衣领拽了起来。
“说是不会留疤,不过,真要留了,那也没法子不是?”
她将那碗山斑泥往季萝面前推了推:“二姐姐,有件事,四叔不肯告诉我,祖母那里,我又怕她老人家生气,所以不敢去问。”
“啊?”
季萝取了匙子正待去舀那山斑泥,闻言,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从前我这院子里的那些人都去了哪儿,二姐姐可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