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翻了个白眼,北堂墨咧嘴一笑,在屋顶上寻了个待会儿好下去的角落,毕竟她只是想找南宇湘讨个说法,可没想把南宇湘吓得以为见了鬼,选定位置的北堂墨蹲下身,为避免自己滑下去干脆直接趴在了屋檐上,如做贼般熟练的揭开琉璃瓦,还不忘嘴角上扬朝墨北得瑟,见墨北再次翻了个白眼,北堂墨嬉笑低头看向殿内,嘴角笑意嘎然而止,眸中除了惊谔再无其他。
宫殿内药香弥漫,北堂墨一闻便能感知出此药的药效,心下一沉满脸迷茫,敢情自己病了一场还得了个闻香知效的新技能?!
北堂墨猛地摆了摆头,将头继续往下探,直到看清楚床塌上的南宇湘面色发青脸颊凹陷,北堂墨浑身一僵,才不过短短几日,好好的青春少年怎就成了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墨北看着北堂墨趴在屋顶上的身体微微发颤,心有不忍蹲到北堂墨旁边。
“世子…”
“怎么会这样?”
北堂墨抬头看向墨北,墨北敛眸沉呤片刻回看北堂墨。
“世子被找到那晚,南祁国君就被连夜送回了皇宫,杏林院群医会症后皆束手无策,最终只能以冥兰香吊命”
“可这味道明明就是剧毒啊!”
“世子…你…”
北堂墨说得振振有词,墨北诧异一愣,他知道冥兰香有毒,可他没想通自己都还没说,世子就能猜到冥兰香是剧毒?!北堂墨眼下哪管墨北震惊,连她自己都匪夷所思,琢磨着南宇湘的病再加上这冥兰香,想来也是以毒攻毒纯属最后一搏,偏偏她许诺给南宇湘的九千岁又被自己给消化了,这感觉像极了自扇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愧疚至极的北堂墨仍不住低头看向殿内,只是这一次,她对上了床塌间正朝她看来的南宇湘,两人遥遥相望,一个屋顶之上满眸懊悔,一个病床之间欣然满足。
“…”
“…”
夜风撩起北堂墨颊边散发,刮得脸颊痒痒的,如同南宇湘此刻面颊上的笑容让人心痒难受却又舍不得伸手抚去,千言万语于目光交织中尽数表达,北堂墨吸了吸鼻子,南宇湘摇了摇头也红了眼眶,可他实在太累了,方才醒来也是因为他闻到了不属于冥兰香的另外一股气息,睁开眼就看到了北堂墨,他知道九千岁已经没有了,但他一点儿也不怪北堂墨,因为从始至终在这座看似金玉其外伤痕满布的皇城内,唯有北堂墨陪他肆无忌惮的说过话,听他夸夸其谈宣讲自己的画作,他看得出北堂墨不懂画,但北堂墨那股神情中的尊重令他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
屋顶上北堂墨守着再次入睡的南宇湘许久,直至天际即将露白方才缓慢坐正身体,看向墨北,墨北会意扶起北堂墨跃下屋顶,一落地北堂墨就蹲了下来,双手抱头将脑袋埋在两腿之间,墨北也不吭声看了眼如鸵鸟般的北堂墨,转头瞟向南宇湘所在的宫殿,师父曾说人各有命,尤其是这宫墙之内的人从出生开始,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回吧!”
北堂墨胡乱的抹了把脸,起身伸了个懒腰,一看墨北盯着自己,迅速转身朝前走去,墨北也不拆穿静静跟在北堂墨身后,直到临近栖院,北堂墨沿着墙壁偷溜到平时翻墙的地点,突然停了脚步,墨北一脸茫然抬头望去,入目院内正面面相对的北堂玥和惊蛰。
初晨风凉,刮过北堂玥单薄的残躯,看着惊蛰的目光中暗藏几许不易察觉的情愫,落入惊蛰瞳孔带起往昔回忆泛滥苦涩,时光匆匆,自八年前她到了北堂王府跟在北堂墨身边,便再也未见到过北堂玥,犹记当初月下盛世共赏花灯,眉目传情一心相通,而今四目相对形同陌路,惊蛰深吸了口气,扬起笑容掩盖自己内心的哀伤,启齿道。
“大公子,早安”
“…”
北堂玥敛眸呡唇,抓着轮车扶手的五指在袖袍下紧握成拳,他很清醒自己来此除了北堂墨便是想要再看惊蛰一眼,这么多年他知道惊蛰曾多次到他院外等过自己,但与他而言,无论是八年前的失策挫败,还是如今的力所不及,他都无法坦然面对,更无法释怀自己在北堂氏族与生俱来的责任面前所犯下的失责。
“…”
“…”
两人相对无言,风声簌簌凉透躯体,惊蛰咬了咬牙,眸中落寞内心苦闷,看着天色也该是为世子准备早膳了,既然八年来自己都等不到,又何苦再期望这一回,想着惊蛰就欲转身,刚踏脚,跨越八年时光的柔声灌入耳中。
“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