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岁,豆蔻的年纪,那会儿,大姨妈还没来呢。
桑洛托着脸腮,模样深沉,“为何女子要嫁这么早?毛都不懂呢?”
长须先生貌似也不懂,拿起蒲扇轻摇着,顿时那长须便随风飘了几下,让桑洛觉得非常好玩,“长须麻烦,天又热,您为何不修剪一番?”
“哼!”本来和善的先生听完却气恼了起来,蒲扇一拍,收拾书本,叹气几声便离开。
“哎呀,我这脑子。”桑洛猛拍自己额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么给忘了?”
先生走了几步,又不满的回头看着桑洛,从眼神到表情,全是嫌弃,“就不该让你爹娘时时惯着你!”
她还正想着,天热,给自己剪个头发呢。
可这学堂还有些凉快,桑洛一时不肯离开。只呆坐在那里打起了盹。
“桑洛,你阿爹让你快回去!”一声稚音惊醒了她,貌似非常焦急。
是邻居小妹,“桑洛阿姐,你家阿爹又被本家大爷训斥了。你快回去吧!”
这肯定是又给家里惹了麻烦。唉,讨厌啊。
跑回家,气喘吁吁,汗流不止。本想立马跑到瓮边舀口水喝,可看到堂屋里本家大爷的脸色,桑洛又多了几分害怕。
“四行之中,可学做了几样?”本家大爷看着桑洛,“近日,可又学了哪些规矩?”
“这....”这就像是老师提问,而她却没有完成作业,“都未曾学过....”
“哼!”本家大爷的脸色,又如刚才先生般严苛,“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这些,这些你都没做?”
桑洛还想解释,可阿爹却开了口,“子女不学,父之过。今儿开始,一定费心教导,不再惹出什么事端!”
“再过一两年,便应婚配。可你们倒好.....唉,费时教导吧。别让同族人笑话!”
“是!”
大爷拂袖离去,阿娘从里屋走了出来,安慰了阿爹,又可怒又可气的看着桑洛,“本家大爷的话,你可听?”
“嗯。”桑洛乖巧点头,“阿娘放心,我会认真学。”
背书还不容易,可是看读了几遍《女范捷录》,实在乏味,可想到爹娘还要检查,便硬着头皮背了下来。
“乾象乎阳,坤象乎阴,日月普两仪之照。男正乎外,女正乎内,夫妇造万化之端。五常之德着,而大本以敦,三纲之义明,而人伦以正。故修身者,齐家之要也,而立教者,明伦之本也。正家之道,礼谨于男女,养蒙之节,教始于饮食,幼而不教,长而失礼……”
这文言文背起来可是费事,全篇背下来头昏脑胀的,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阿娘,嫁了人,哪儿有那么多事,不就是伺候老公,扶养孩子,照顾公婆,洗衣做饭吗?一家人过的和和乐乐不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