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让他杀了周文泉以绝后患,刘謇却又有几分下不了手。
并不是他惜才,而是放眼京城,朝中官员都知道刘謇身边有一个得力的幕僚,周文泉一旦被秘密灭口,裕亲王肯定会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到那时,不管有没有证据,刘謇的名声是毁了,他的手下也好,朝中的同僚也罢,谁敢和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推心置腹,大皇子只怕也不敢再重用自己。
进退两难的刘謇越想越恨,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若知道禁龙卫有如此手段,竟然能提取指印,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大意,让周文泉把指印留在墨条上,这可是铁证如山!
……
前院。
顶着烈日的裕亲王大步进了屋子,鄙视的看了一眼榻上的顾轻舟,“顾轻舟啊顾轻舟,本王今日才知道你竟如此心狠,小丫头一回来你就把功课给布置上了!都不让人歇口气!”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顾轻舟懒洋洋的开口,这些年他都没有动收徒的念头,不是想要拜师的那些人不聪慧,论其天赋来,湛非鱼这样的都排不到前十。
可谁让小姑娘合了他眼缘,性格也好,为人处世也罢,甚至连不成亲这一点都和他这个老师一样,这缘分简直是妙不可言。
裕亲王拉过椅子在榻前坐了下来,语调平缓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本王打算把刘謇留在上泗县,裕王府沉寂多年,那些人都忘记本王的偃月刀可是砍过无数的人头。”
顾轻舟看了一眼气息肃杀的裕亲王,沉吟半晌后道:“如此也好,几个皇子年岁渐长,野心也渐长,裕王府也该亮出獠牙了。”
俗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裕亲王为了圣上放心,这些年都是当个不理朝政的闲王,结果谁都把裕王府当成了软柿子。
可看看顾轻舟,看看殷无衍,这两人都是孤臣,但放眼朝堂,别说那些官员了,就是皇子皇孙也是避其锋芒,半点不敢得罪,不就是这两人手段了得,绝对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小丫头有新的制盐法子,她是你的小弟子,事关重大,圣上必定不放心交给其他人。”裕亲王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顾轻舟不可能亲自去盐田或者海边制盐。
裕王府不偏不倚,只忠于圣上,却是最适合的人选。
毕竟制盐的新法子关系往大处说关系到盐价,和大庆朝每一个子民息息相关,往小处说这牵扯到盐税,办的好了国库就丰盈了。
“王爷深谋远虑,下官佩服。”顾轻舟没什么诚意的回了一句,看着裕亲王笑的意味深长。
“行了,论起心眼来,整个裕王府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你要什么直接说!”裕亲王没好气的开口,这就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顾轻舟这才坐直了身体,一扫刚刚的慵懒之态,“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姑娘不好好读书瞎捉摸,弄了个香胰子的方子,过不了多久就作坊就能开了,到时候需要借裕王府的名头用用。”
顾轻舟不差钱,他在京城也有些产业,但要把香胰子卖到大庆朝的其他地方,顾轻舟的名头远远没有裕王府好用。
大皇子也许不将裕王府放眼里,可到了其他地方谁敢和圣上的堂叔过不去,长了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都准备大出血的裕亲王傻眼的看着顾轻舟,怀疑他是在戏弄自己,“就这事?你确定?”
“王爷放心,小鱼的事下官都能解决,真不行还有无衍那小子。”顾轻舟朗声笑了起来,毫不意外看到裕亲王怒火腾腾的模样。
“本王应下了。”裕亲王蹭一下站起身来,懒得和顾轻舟耍嘴皮子,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