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兴趣,所以才作罢了。
可现在有人在问他,他总不能避而不谈。
李扶摇看了一眼吴山河,后者脸色不变,只是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陈嵊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我以为我们这些练剑的家伙,没有那么俗气,可还是有这么俗,身世真的有这么重要”
随着陈嵊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之前那个故事是真的了。
在这一瞬间,无数人有无数的情绪,但愤怒都还是占了大多数。
他们不是剑山弟子,可是现在人人都极为愤慨,想来很是让人意外。
恐怕这就是把自己代入了故事里吧。
那讲得那个故事,盛凉是最坏的那个人,吴山河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说不上好。
仅仅一瞬间,便有无数剑士离开了吴山河身后,去到了白翁身后。
留下来的人神色也很是犹豫。
这样的桥段本来出现在世间无数次都算是正常,出现在剑山上,仅仅一次,便已经让人不能接受。
许吏和周青不是俗人,因此对这个故事无动于衷。
周青更是看了一眼远处的媳妇儿之后,便有些不讲道理的说道“我是不会让这个老头儿做掌教的。”
一个登楼境剑士这样表态,总归会有人在意。
许吏张口说道“身世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许吏这样说,也和表态没有区别了。
两位登楼境到这个时候都要支持吴山河。
这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李扶摇就站在原地,静静听着那个故事讲完,然后沉默了很久。
他有些疲倦。
师父从来没有讲过这个故事,他也没有想过有这个局面。
师兄竟然是盛凉的儿子,而盛凉是死在师父的剑下。
虽然是死有余辜,但不见得师兄能够接受。
可现在关心的是这件事吗
师兄出了这种事,还怎么做剑山掌教。
这是个问题。
李扶摇揉着脑袋,听着那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又问了一个问题。
他问,“这样都能做掌教”
李扶摇皱眉反驳道“如何不能”
有人听到声音,便急忙去找源头,但把目光落到李扶摇身上的时候,便都安静了。
李扶摇虽然和那女妖修有些关系,但总归是没有成婚,还没有人有具体的理由去说他什么,反倒是他在青天城的所作所为,能让他有说话的权利。
且一定会有人听。
李扶摇看着那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怒斥道“要是以你的想法,盛凉是剑山叛徒,他的儿子便可能是叛徒,那你练剑,你父母可否也练剑你父母若是农夫,那么你是不是只能一辈子和田间作伴,没有半点可能握剑若是如此,农夫世世代代都是农夫,做官的世世代代都是做官的,这个世间便该如此一成不变既然如此,为何六千年前剑士一脉开始凋零,三教兴起”
李扶摇在练剑之前,做了很久的说书先生,说到底,那个时候他便是以嘴皮子谋生的,即便在这之后,他开始练剑,便不怎么讲故事,自然也不曾和人辩论什么,但这不代表着,他没有话可以讲。
“儒教的圣人,虽说大多道理在你们来看,都是一派胡言,但有几句话还是不错,比如人性本恶,人生
下来是恶的,但我们要去变好”
“师兄的身世不好,但师兄并未做过半点不好的事情,是烧杀抢掠,还是其他什么的”
“既然如此,你们有什么理由去苛责师兄”
一片寂静。
李扶摇看着那些人,神情平静至极。
那些人既然是有资格站到这里,说明他们都是剑士,既然都是剑士,这辈子只怕只会练剑。
哪里有像是李扶摇这般,还有经历过什么别的。
从木匠成为剑士的人毕竟只有柳依白一个人而已。
白翁的神情始终不变。
他听着那个早已经知道的故事,然后又听李扶摇说了些话,最后等到没有人说话了之后,他这才开口,“既然如此,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