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这三人之外。
还有一个腰间悬着刀的年轻人正盯着火炉子上的那几壶酒,但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揉着自己的胳膊和后腰。
年轻人之前几次来到这间屋子,看两人对弈倒是看得多,只是今日才第一次看见那个腰间悬刀的年轻人。
年轻人关上门,走过来几步,拿过一双早就准备好的干净靴子,换上之后又在火炉子旁烤干了打湿的裤腿,喊了一声偃青先生之后,这才翻开书开始小声读着。
王偃青时不时出声,说几句自己的见解,但也极为有限,大抵是在启发这个年轻人而已。
年轻人读书,王偃青除去解书之外,还要分神和那位世间第一棋手对弈,若是换做其余棋
手,王偃青即便是分神,也不至于有任何不敌之相。
可对面那人是被世人尊崇至极的世间第一棋手顾师言,王偃青一分神,便下了好几手无理手,让顾师言开怀大笑,之前的败势便渐渐变成了均势,甚至还有取胜的苗头。
王偃青有些无奈,但始终没有怎么失望,半柱香之后,那个悬着刀的年轻人拿起来一壶酒,自顾自喝了几口,这才开口问道“他是谁”
竟然是没有礼貌的直接打断了王偃青听书的进程,顾师言埋头棋盘,笑道“除去陈炳郡这位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可没其他人能到偃青先生面前来读书。”
本来现如今的陈炳郡已经是成为整座洛阳城人尽皆知的人物,可是那悬刀年轻人却是挑了挑眉,“不就是考了个状元,值得这般”
顾师言抬起头疑惑的问道“程雨声,莫不是真是练刀练傻了,现如今洛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程雨声皱着眉头,知道自己好像有些什东西的确是不知道,只是程雨声也不傻,知道问王偃青也好,还是问顾师言也好,注定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便只有转头去问春水。
春水笑了笑,然后一五一十的给程雨声讲了一遍。
得到答案过后的程雨声狐疑的看了陈炳郡一眼,打趣道“咋了兄弟,是勾搭了哪位公主了,这才被陛下这般收拾”
原名陈炳郡,这个来自北海的读书人无奈说道“陛下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听命便是。”
程雨声摆摆手,笑道“要不要我托人在宫中帮你说几句话,效果大不大不知道,但至少是不会太差。”
陈炳郡摇了摇头,只说了几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程雨声听完之后,也就不自讨无趣。
顾师言啧啧笑道“陈炳郡,你还真是运气霉到家了。”
南城程家是现如今洛阳城里最为炙手可热的世家,程雨声托人在宫里给陈炳郡说句好话,也绝不会是什么太监宫女之类的。
一定会是那位程贵妃亲自开口。
这种好事,一般官员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捞到一件,但陈炳郡却是平静拒绝了,倒是很出乎程雨声的意外,关键是他连推脱都没有推脱,而是直接拒绝。
要不是陈炳郡是个读书人,程雨声只怕也会结交这么一个朋友。
三人闲谈之时,王偃青却始终没有开口,等到三人都不再说话,他这才对着顾师言笑道“你输了。”
顾师言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棋局,发现自己的之前因为帮腔,随手下了好几手,便导致才要建立起来的赢面瞬间崩塌。
顾师言无奈一笑,去拿了一壶酒,就算是安慰自己了。
王偃青接过春水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做事最怕不认真,若是你程雨声不认真练刀,只怕现如今就已经被老前辈折磨废了,师言你不认真下棋,随意下过几手便会将之前建立起来的优势尽数败空,至于陈炳郡你,和程雨声聊过几句,便忘了不少我和你讲的东西吧”
陈炳郡真诚说道“晚生知错了。”
王偃青微微一笑,表示知晓,然后才轻声道“陛下知道你想做什么,想为这个延陵做什么,只是在我们眼里,你不适合做那些事情,那些位子自然是能够切切实实为百姓做些事情的,但你不该被摆在那个位置上,所以你才来读书给我听。”
王偃青这番话,其实便是解答了一番朝中诸位大臣的疑惑,可惜那些大臣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不然只怕屋子里还是要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