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擦了擦眼泪,都到了这地步了,她哪里还有半点畏惧,屁股往地上一瘫,也不跪着了,只坐着回忆起旧事来。
“赵慧同白林的父亲,曾经在国子学乃是同席,十分的亲近。两人尚在母亲的肚子里,便已经指腹为婚了。白林待赵慧,那是疼得像眼珠子一般,但凡这京城里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他都头一个搬来赵家。是以,就算后来赵大人做了相公,白林的小姑母嫁去了沈家。这门亲事依旧是结得稳稳当当的,谁都以为,赵慧是一定要嫁给白林的。”
“我那傻姑娘春棠,亦是如此认为的。赵慧有四个大丫鬟,唯独我的春棠生得人若其名,像是海棠一般的娇艳,其他三人都姿色平平,性子刻板。
在大家里待久了,谁都知道,姑娘家的陪嫁丫鬟里,通常都会有一个,日后替姑娘固宠,做未来姑爷的通房。”
“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赵家家风严谨,赵慧亦是被教导得不知情趣,甚少对白林有好脸色。白林为此,经常伤心难过,有一回醉了酒,便同春棠……”
“这虽然不光彩,但是世家大族,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等赵慧嫁过去,春棠便是白林的人了,可是赵慧,她明明有婚约在身,却是移情别恋,在那桥上,一眼相中了张清明……”
池时听到这里,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婆子,“瞧你生了颇大一个脑袋,四肢又健全的,还当你是不过就是个丑了点的寻常人……倒是没有想到,说你寻常,那是辱了寻常人了。”
“就你这脑袋,怕不是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到你脑子这里恰好缺了点泥,抠了坨鼻屎补上去,要不然的话,你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恶臭的话呢?”
“赵慧迟早要嫁白林,春棠就可以先睡了姑爷?那你迟早要死的,死了迟早要变成骷髅骨,那我是不是可以在你喘气的时候,把你削成骷髅骨?”
那婆子见池时凶狠,一个哆嗦,声音都小了几分。
“赵慧要嫁张清明,非要同白林退婚。赵家这种人家,怎么可能有退婚之事发生?不管赵慧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家中都是不肯的。”
“正好在这个时候,春棠有了身孕……赵慧这下子有了把柄,硬生生的以这个事情为由头,同白家退了亲事。她倒是好,得了轻松,可是我家春棠呢?”
“她倒是假惺惺的,要将春棠送去白家给白林做小。可是白家被削了脸面,又怎么可能当真要春棠?就这么熬啊熬的,我那花骨朵一样的女儿,尚未开放,就彻底的没了……”
“我恨!我恨赵家平日里说什么礼教传家,可私底下呢?赵慧却是不守女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他们害死了我的春棠。”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听着这话,心中却是有不同的见解。这白林的姑母,嫁去了沈家,虽然不是沈家嫡枝的那三房人。那也是走了张皇后的道儿,同赵家分道扬镳了。
赵家并非世家,能有今日荣光,那全靠赵相一人之功,赵相是铁骨铮铮保皇党,同外戚乃是天生之敌。白林若是无错,赵家定是会信守承诺嫁赵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