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也不是一根筋的人,但他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从小到大,恩师李秋耳提面授的教导还历历在目,既然走上了读书人这条路,面对类似的问题,肯定是要站在读书人的角度进行处理的,用江湖上那一套和稀泥的方式进行处理和他所学相悖。
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大,说小问题都不为过,纵使糊弄过去也就那么回事儿。
然而站在云景的角度延展开来呢,万一,万一将来他入仕了,再遇到类似的问题,还能糊弄过去吗?
心术不正之人若是为官,那将是百姓的灾难!
是啊,这个事情本身不大,可将来云景当官了,处理恶贯满盈的罪人,有人找到自己头上想和稀泥,他当如何?都已经有这样的开头了,将来还能保持律法的公正吗?
将来的事情还很遥远,看似不用考虑,可一个人若不能脚踏实地,何谈将来?
稍微沉吟,云景看向游笑道:“游兄,账不是这么算的,一个人犯了什么错,自有相应的法律惩戒,纵使千刀万剐的罪人,不是他做的事情就不是他做的,强加给他罪加一等,那也是污蔑栽赃陷害,看似罪有应得,却依旧有失律法的公正威严,所以啊,我们就不要扯远了”
游笑听完,怔怔的看着云景。
他明白云景的意思,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作为江湖中人,他很不理解云景的这种认死理心态,但站在云景的角度,本身并没有错。
沉默片刻,游笑饮下一杯闷酒,笑问云景:“云兄弟,多的话我也懒得说了,我只想问你,你能永远保持着现在这种所谓的公正之心吗?”
“不敢保证”,云景很干脆的回答,没有丝毫脸红,接着继续道:“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至少这一刻,我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别人如何看待如何想那是他们的事情,此时此刻,我做好自己就行了”
哑然一笑,游笑说:“云兄弟对自己是双重标准吗?”
“还是那句话,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人是活在当下的,世间万物时时刻刻都在改变着,用现在去说以后,这种假设本就是在偷换概念”,云景平静道,没有被游笑的一句双标给僵住。
“所以你是在逃避?实际上也有想过将来或许自己会失去现在这份所谓的公正?”游笑饶有兴致道。
他不是读书人,此时可谓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读书人讨论理念这种东西,他觉得很有趣,甚至有盗窃案之类的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云景笑道:“将来啊,不排除你所说的那种可能,但至少目前还未发生不是吗,你也别再说什么将来要是发生了我将如何如何这样的话,太过遥远的东西,现在说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
“虽然如同云兄弟你说的那样,将来的事情现在说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知道,万一将来你若面对有失公允的情况,你当如何?”有些咧嘴笑问。
你是杠精吧。
云景无语,但却很坦然道:“将来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只能说,人都是有私心的!”
“哈哈哈,好一句人都是有私心的,佩服,佩服啊,果然是读书人,不要脸起来当真是让人自愧不如”,游笑当即嘲笑道。
他这句话一出,等于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声音还不小,惹得周围一众读书人投来不悦的目光,不过到底不关他们的事情,看一眼也没人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