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街道上一片静谧,偶尔亮起的灯火像是偷窥的眼睛。
陆鸣蝉在前面走,走的很不安分,一会儿蹦起来折根树枝,一会儿踢块小石子。
越走,庄景越觉得偏僻,不像是要去遇仙楼这些地方,眉头一皱:“这是要去哪里?”
他暗自防备,身上没带刀剑,但是能在侍卫亲军做都虞侯,他身上的功夫也不弱。
陆鸣蝉笑嘻嘻的回头,指着巷子口一辆马车:“到了。”
他言行神情有些荒诞滑稽,但手却很快,抬手打了个响指。
不等庄景反应,这条寂静的巷子四周,就多出来许多身穿黑衣短褐之人。
这些人动作极快,直接就扑了上去,将庄景挟持,塞住口鼻,捆住手脚,塞入了马车中。
庄景那一身的功夫,竟然连展现的时机都没有。
赶马车的人是尤铜,将马鞭一扬,朝着里面呜呜直叫唤的庄景猛地一鞭,发出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鞭声。
伴随着这一声响声,拐角处响起一声女子惊恐的叫声。
南彪看向陆鸣蝉:“是庄夫人,我们一出来就跟了过来,没看出来这庄大人还是个妻管严,要不......”
他用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两下。
陆鸣蝉兴致勃勃的摇头:“带过来。”
南彪往后一扬手,立刻有人将文花枝带了过来。
文花枝本是怕陆鸣蝉将庄景带去秦楼楚馆,却没想到目睹的一番这样的情形,被人扭着手,她疼出了眼泪,朝着马车里哭喊一声“岩玉”。
庄景并未回应她。
文花枝当即看向陆鸣蝉,哀求道:“林世子,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今晚的事情,我们保证一个字不提,行不行?”
她此时已经察觉出了陆鸣蝉的可怕。
并非凶神恶煞,而是像是被什么厉鬼附上了个小小的身体,让人从里到外的惊出一身冷汗。
陆鸣蝉是个理直气壮胡闹的孩童:“那可不行,他绑架了我大姐,我得拿他换人。”
他怕文花枝没明白,又做了详细的解释:“我大姐是解时雨,庄大人求爱不成,就将我大姐关在侍卫亲军静室里头了,侍卫亲军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关的人,就得谁结案。”
说完,他忽然用两手一捂嘴,天真的一笑:“哎呀,我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你该伤心了。”
文花枝没有伤心,心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羞愤。
当着古古怪怪的陆鸣蝉和这么多人的面,她真是羞愤的无地自容。
庄景——就这么不爱她了?
原来的情分,也一丁点都没有了?
他冷落她,这种“冷”原来没有“热”来对比,她还能自己圆过去,现在这“热”忽然出现,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这般不值钱!
羞愤过后,她的爱意又渐渐涌了上来,心想大概这就是命。
她哥哥文郁的命不好,她的命也不好,注定了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我......你们不用杀我灭口,我跟你们一起走,不管你们想对岩玉做什么......我要跟着他!”
陆鸣蝉惊奇的一笑,觉得很有趣,于是拿出刚学的礼仪,朝着马车弯腰伸手:“庄夫人,请。”
文花枝六神无主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