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端没让小鹤远送,带着格外听话的桂嬷嬷出了巨门巷,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异样之感。
巨门巷那边看着孤立无援,大宅空旷冷清,连人带宅子全是一盏风一吹就碎的美人灯。
而四皇子府邸繁花似锦,一进门便是花香鸟鸣,奴仆护院全都训练有素,看起来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可真要动真格的,四皇子府邸,反倒是风中浮萍,而巨门巷,反而需要一股不小的力量才能撬动。
他感叹着走了几步,就见陆鸣蝉和郑世子两人结伴走了出去。
抚国公世子?
什么时候,抚国公已经站到巨门巷这一边了?
陆鸣蝉和郑世子并不知道张端心中所想。
他们两人虽然肚子里的墨水加起来都不够一瓶,但今天都穿一套直裰,举止和气,看起来很斯文,和文人墨客也能挂钩。
可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人一张嘴,还是很没水平。
郑世子嘿嘿的笑:“我按照你那一套办法,回去跟我爹一用,你猜怎么着,父慈子孝!今天还主动问我有没有银子花。”
陆鸣蝉很得意:“听我的没错吧。”
“这烧饼不错,”他停下来买了两个烧饼,分一个给郑世子:,“我大姐常说,家和万事兴,不然我怎么费尽心思去讨好老头子。”
郑世子咬了一口:“没我们家厨子做的好吃,镇国公对你挺够意思。”
两人一路吃一路走,走到一家茶馆,陆鸣蝉远远的就看到南彪一个人坐在外面吃面。
他身后一张桌子坐着一个书生,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看那满身尘土,也知道是远道而来。
书生拧着眉毛,身边放着个小包袱,小男孩吸吸溜溜的喝热水,以此充饥。
陆鸣蝉一拉郑世子:“进去坐坐。”
郑世子皱眉:“这有什么好坐的,茶没好茶,面没好面。”
陆鸣蝉一挑眉毛:“我歇歇脚,去普陀寺还有那么远,急什么。”
郑世子只能随他,坐下以后随便点了壶茶:“那个林宪怎么回事,听说病的很重?”
“病个屁,”陆鸣蝉又要了瓜子花生,“他想做镇国公世子,想的魔怔了,跟他娘闹了一场,他娘就把他关起来了。”
坐在他的书生耳朵一动,悄悄往陆鸣蝉这一桌看了看。
南彪放下筷子,在桌上丢了十个大钱,起身离开。
这面太难吃,陆鸣蝉再不来,他就坐不下去了。
郑世子完全没留意到这些眉眼官司:“你怎么知道的?镇国公告诉你的?”
陆鸣蝉摇头:“不是,是林宪,在家里关出毛病来了,托人带信给我,撩拨着我去找他娘斗一场。”
郑世子身心兼备着男女两种思想,然而无论是从男子来看,还是从女子来看,都很瞧不上林宪。
镇国公府世子一直未定,林宪既不敢大大方方去跟父母问个清楚,又不肯对世子之位放手,出门在外,还是以未来世子自居。
如此首鼠两端,真是令人不齿。
“你别管他,林宪就是这样,你越拿他当回事,他越得寸进尺,原来我们都不是世子的时候,他还撺掇我去跟我爹闹,后来我做了世子,他差点急死。”
陆鸣蝉点头:“就是,急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