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宪这个人,犹犹豫豫,懦弱无能,进不肯进,退不肯退,以至于到了三十岁,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他做不成世子,将一无是处。
元夫人暴怒之下,母子两人矛盾会激化,其他兄弟自然也会看出端倪。
镇国公府越是乱,就越有可乘之机,等到时机成熟,她再将手里真正有用的东西丢出去。
到时候,陆鸣蝉才是真正的势不可挡。
不过她也将竖一个劲敌,就是四皇子妃。
树敌她也得步步往前走,世事就是如此,你一旦弱上一分,旁人就会多欺负你一分。
她宁愿别人恨她、怕她,认为她冷酷无情,是个坏到极致的女人,也不愿意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
黑夜里,她的眼珠子越发漆黑,放出冬日荒漠中的寒光,随时都能扎到人的肉里去。
桌上,还放着个“节节高升”的小竹筒,里面是南彪传回来的消息。
码头上运走的丝绸,里面藏的是散盐。
能弄到这么多盐,从京城码头走私出去,背后必定站立着一位皇子。
只是还没查到胡邦运出去的又是什么,胡邦做事,比运私盐那边要严谨许多,而且连船都沉了,很难抓到把柄。
可惜的是皇帝盯着她,她不能将贩卖私盐这件事,作为有力的武器去和四皇子妃交易。
在皇帝这种强大的力量面前,她心里无数的诡计都无法施展,皇帝随便一攥,就能要她的命。
思索了许久,她才去休息。
大约是想的太多,夜里,她忽然断断续续的梦到了陆卿云。
在梦里,她站在普陀寺的寒风中,陆卿云就隐藏在佛堂里,佛寺僧人都一无所知,而她,堂而皇之的站在佛堂外,是个在等待的姿态。
佛堂的门忽然打开,手握长刀的侍卫大步走出,中间是陆卿云,他一出现,就用大而冷漠的眼睛盯住了她。
他一言不发,单是看,目光很明亮,灼灼的,仿佛要烧着她。
解时雨含泪站在原地,看他棱角分明的脸,两只大眼睛凹陷下去,越发显得鼻梁高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心里清楚明白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将和她从此命运相连,因此她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回望他。
他是她的神明。
......
北梁的都城,此时要更冷更深。
这里的寒冷十分漫长,风雪要一直到三月才会散去,但是寒冷也是一种掩护,可以让人悄无声息的蛰伏。
离宫城最近的地方,一向是权贵府邸,深宅大院,守卫森严。
连芦就住在其中。
他今年四十四,是封疆大吏,精明强悍,手里还握着都城防卫和边关防卫,每次出门,必定有无数护卫随从,前呼后拥。
不仅如此,他疑心也很重,从不将身家性命交到旁人手中。
要近他的身,难!
今夜,连府正院灯火通明,温暖如春,连芦正在待客。
“平王的六十大寿?放心,我一定去,不去就有人该去告我的状,说我目中无人了。”
“还是得小心,听说那边的三皇子在荒漠里失踪了,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