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罗沉看着桌上的两瓶酒,很是开心。
那小厮方敛容退下,高屹看着这两瓶好酒,心里也是一阵发痒,因是问道:“你就不怕你娘回来发现?”
罗沉满不放在心上,到:“年节时候,她也让我喝过,不过都是些甜酒,不打紧的。”
高屹即道:“都说酒是天人遗泪,穿肠便醉,让人恍如置身仙境,我竟还不如你,尝都没尝过。”
罗沉闻言便为他满满斟了一杯,而后还神神叨叨道着“不知你看没看过元通箓早几年的《证神传》,里面有一篇赵人溺酒,这酒还是少喝为好。”
“这是个什么故事?”高屹也来了兴趣。
罗沉刚放下酒瓶要说话,口里还塞着云片糕的罗明就忙不迭地开口:“说是,有这么一个……”他抢了话机,将口内甜食狠狠咽下了肚子,舒缓了气息道:“有这么一个安国人叫子朱,好喝酒,每日都要酩酊大醉才行,他家中有一个大瓮用来装酒,有一次,他的小儿子不小心跌落其中溺死了,他却喝的不省人事,夜半酒醒时,呼唤儿子而不见,于是又起了酒瘾,去瓮里舀酒,越喝越香,竟喝了个干净,而后抱瓮睡去,第二天一早见溺死的小儿子,这才悲声痛哭,可又转念咂着昨晚的酒香,便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让酒更香了,于是乎买酒装进了瓮里,再向外兜售,这子朱最后终暴毙,其七窍流酒,宛若溺死。”
罗明话毕,高屹看着眼前的酒便打了一个冷战,几乎是看见了那溺在酒缸中的小孩儿似的,有些反胃。罗沉继而道:“因此,坊间便流传一个说法,凡是好喝的,勾人魂儿的酒家,都是用小孩儿泡出来的。”
“别说了别说了,怪吓人的。”说罢,高屹低头抿了一口酒。这绕齿萦舌酥骨醉,一入喉头,他就觉得呛得慌,一个没忍住,连带着眼泪口水全都咳喷了出来,罗明赶忙给他拍了拍后背。
罗沉哈哈大笑,显然很满意,“你瞧,说完了你还偏要喝,哈哈哈哈。”
高屹显得很狼狈,气道:“这东西未免也太难喝了吧!”
“没喝过的人,想,爱喝的人,馋,这就是酒。”罗沉隔着酒瓶看着高屹,轻轻笑着,心头微微一动。
是时,明政殿内,一群大臣围拢议事,皇帝正坐在上首,大责太监已为他束紧了发冠,以免头脑昏沉。殿中还点了两炉滚龙烟,香味十足,冲撞人的脑仁儿。
“方才,陈中举说要盘查百官,吴璞也赞同,你们朝上都不反对,是觉得,朝中确有余党吗?”这时才下了朝,皇帝面前堆叠着许多奏折。
“官家,如果说没有,您心里恐怕也还有个疑影。”众人皆不敢开口,唯独高爵,站了出来。
皇帝信他三分,故而反谑道:“怎么,大总统也有这样的高谈阔论?”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朝着大魏来的,方才官大人已经将搜查至手的罪例昭布于我等,其中诸事皆明,唯独一事不清,便是那些已自刎的纵火之人。”高爵一顿,“怀安坊之地近馆里,商旅羁重,四月十八,东都开庙,鱼龙混杂,方便贼人动手,之所以震动东都,是为了抢一个先声夺人,现如今,远在西山要塞,我大魏拒牧庸联军于霞关外,正是对峙之时,尹出云造反登州,也是对峙之时,兵书云,拱犄宜破,先破为胜,他们在动手破局。”
“他们,指的是谁?”皇帝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分析。
“未被发现的人。”高爵的话,掷地有声。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