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心急说到一半又觉得有些心虚,按说照自己这推测,沈复确实应该找姜皇后当面问清楚比较好,那就露了破绽了,便又讪讪地补了句:
“要么你还是别去了吧?风险太大,还不如回头跟长姐说说,让她再找个机会帮忙进宫一趟,她是郡主,应该不太会惹人怀疑,对了,不是很快就要中秋了么,宫里到时会有宫宴吧?到时让长姐看看能不能跟皇后娘娘说上话?”
神情尴尬,说话吞吞吐吐,外加后来还不安地坐直了身子低头不敢看自己,沈复见她这般不自在,心里叹息一声,罢了,晚上她还给自己做了碗带着红烧肉的生日面呢,听长姐说为此一整个下午都在忙活,这事还是就这么过了吧,别再逗弄她了,还是说后面的事要紧。
当下便也不说破,只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犯不着为这等事冒风险,而且这次的中秋宫宴长姐肯定是要去的,之前因着守孝,也是好几年没去了,刚好让她顺带着观察下太后母女俩那边的情况。”
说完这话,感觉到眼前的人身子明显一松,之后便又过来温顺地靠在了自己身上,手还不自觉地搂住了自己脖子,沈复暗自觉得好笑之余也是心头一软,伸手回抱住她娇软的身子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说道:
“其实,我这边有风险,皇后娘娘托长姐把那玉佩带过来,同样也有风险。”
“别的不说,那玉佩毕竟是御赐之物,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御赐之物,长姐不是还跟你提到什么‘螭龙’之意么,虽说皇上如今可能不在意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当年所赐之物流落到外头不介意,你说是不是?”
“也幸亏皇后所托之人是我亲姐,但凡要是换做个别的人,能不能交到我手上且不说,万一还被有心人利用,真要追究起来,头一个有问题的便是她,甚至可说是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周衡喃喃地重复了句,刚才听到沈复说不去见姜皇后时她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脑子也随之松懈,以至于这会儿听到这么个词,一时间也没想费脑子去认真思考。
沈复见她一副依赖着自己的慵懒样子实在可爱,便又趁机亲了下她那小巧的鼻子,之后才温声给她挑明了:
“这玉佩是她所有,又是当年皇帝对她的有情之赐,不管落在谁的手里,总是她那边出了差池,你说是不是?就算皇帝事后没有问罪,皇后的名声总要因此有了瑕疵,后宫私自结交外臣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咱们‘聪慧’的皇后娘娘不可能想不到。”
这倒是,起码说明皇后对这块玉佩不上心、保管不严呗,周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眼睛则看着前面桌上的一盏孤灯开始觉得有点犯困,可能是下午忙活有些累了。
沈复没察觉,依旧继续给她细细说明:
“而且你所担心的,就算她想对我栽赃嫁祸,哼,我又不是那等不开眼的小蟊贼,干嘛要去拿她这块玉佩?再者,宫墙深深,宫里莫名丢了这么块玉佩,且不说我有无这等能力和心思独独找到这么一块小小的玉佩,单说禁卫军那帮人,他们负责宫廷治安,又会怎么想?到时定然是竭尽全力要找出各种证据来证明他们并未失职!”
“那你说,一旦无法证实我曾私下进宫,那这玉佩出现在靖王府又做何解?自然还是她那边的问题居多,你说是不是?那结果便又跟刚才一样了…”
这次周衡干脆连“嗯”的回应也没有了,沈复以为她被自己说得没法反驳,还暗自觉得好笑,搂着她身子的手便紧了紧,来了个总结陈词:
“总而言之,她虽贵为皇后,那螭龙玉佩又是皇帝所赐,但我也是不折不扣的靖王,所以你不用担心,她既然让长姐转交了此物,应是确实想当作样结盟的信物,以此表示以后便是破釜沉舟不回头了!”
说完这话却觉得怀里的姑娘毫无反应,低头轻声喊了声:“阿衡?”却见她竟然闭着眼睛,看样子似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