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衡这话,沈复顿时想叹气,没想到这个念头竟然还在呢,又不好驳她面子,只得轻轻地揪了揪她的鼻子,无奈地说了句:
“很快就要中秋了,之后便是白露,到时天气就要凉下来了,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凉下来也不要紧啊,”周衡身子一转,换了个姿势,改为跟沈复相对而坐,还双手往后面地上一撑,一副闲散自在的样子,仰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
“你忘啦,咱们的水靠可是鲨鱼皮所制,本就具有保暖的功能,之前着火那会儿,我不是身上还热得出了一身疹子嘛,这会儿穿才合适呢,天气再凉一些估计还刚刚好。”
看来这是打定主意要教会自己游泳了,沈复心疼她一心为自己打算,便握住了周衡的双手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拉,无奈地应了声:
“那我回头让人去找下地方,最好那下云池边的水榭也还能用一用,到时便能跟咱们府里那般,四下里都围了,再置办些用具。”
说到这里,心中一动,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昨晚的情形。
虽说自己早就起意想要阿衡留下跟自己做夫妻,但充其量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一个人单相思罢了,可昨晚听阿衡的意思,她就算不是要最终留下来,却也有了些松动,为此还跟自己堵了气,话里的意思,听着也是认真考虑过的,不是一时冲动。
是以在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也是暗自欢喜,为此便在权衡之后选择了上床与她同榻而眠。
虽说还是恪守着男女之间的规矩,后来更是生怕被春桃那小丫鬟给知晓而看轻了阿衡这位表小姐,以至于早早就起了床去了外院,但毕竟是个男人,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要不然昨晚也不至于辗转反侧良久才入睡。
如今阿衡她一心想要教会自己游泳,让人想起当日在上云池畔的那些相处时光之余,沈复又暗自觉得,答应此事也不算是全无好处,兴许,也能就此有福消受美人恩?
阿衡作为一个姑娘家,能抹下面子有这份大胆的心思,说明自己在她心中也是分量越来越重了,情到深处不能自已罢了,而自己,更是早就对着流星许过愿,盼着这辈子能跟阿衡白头偕老。
所以,有赐婚圣旨,有媒妁之言,有周家长辈首肯,如今更有你情我愿,阿衡也不是个注重形式的人,要么…就听从她的意思?
“在想什么?”周衡整个人跟小孩子一般软软地趴在他怀里,一开始还觉得挺舒服的,不过四周确实没有什么风,渐渐地便觉得有些黏腻,加上沈复也一直没说话,便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仰头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沈复被她问得脸上有些发烫,好在如今只有一盏灯笼在旁边,应该看不真切,便掩饰般地说了句:“在看天上有没有流星。”
“你想许愿吗?”话刚脱口而出,周衡便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流星能许愿这事还是自己告诉他的,而且真要许愿,都不用问许的什么愿,定然是跟自己有关。
见她瞬间讪讪地不再追问,沈复笑笑,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还是不要再继续说了,便先起了身:“时候不早,咱们回去吧!”
“嗯,走吧,”周衡见状仰头伸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一边嘴里则说道:“估计等咱们回去,春桃那小丫头都已经做了好几个梦了!”
最好是如此,到时…就还是睡内室吧,沈复脸上发烫心里却很是欢喜,甚而至于,带着些隐隐的渴望和期待。
可惜等他们俩再次回到正院,却很是惊讶地发现,春桃竟然没睡,虽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依旧哈欠连天地坚持醒着,以至于被沈复背着进了内室的周衡,乍然见到坐在地上被子里的小丫头,也是惊讶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