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眼泪已经跟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了。
偏沈复还觉得自己刚好说中了对方的心事,见她这般,虽然双手伸过来想要继续抱她,在被奋力推开后,倒也不继续了,只仰头幽幽叹息了声:
“我知道,若是没有我,若是没有咱俩当初的约定,兴许你也就能心无旁骛地回去了,如今既然有了那马首玉雕的些许下落情况,我总得尽力帮你找到它不是?要不然,你会怨我一辈子吧?”
“你!”周衡被他这话气得抬头,沈复见她咬牙切齿,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气什么?我不说就是了!”
又拿着帕子想要过来替她拭泪,被周衡再次一把奋力推开:
“不要你这么假惺惺!”
“我假惺惺?”沈复顿时也给气笑了,自己刚才这番掏心掏肺的话竟然都白说了?一时间,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心里的话张嘴就来:
“没错,当初咱俩是约好,过一时便算一时,可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想回去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悄悄到外头铺子里借着印章打听黑玉矿的事!”
“这我也能体谅,所以哪怕我心中万般不愿,可你既然想要回去,那我只能选择成全你,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假惺惺地假装不知道,然后阻挠你出去找矿?”
两人自从相遇以来,除了第一次见面,因着当时情况特殊,周衡被沈复喝过一回,后来在庄子上被心疼地说过一回,平日里哪里听过他说重话?偏沈复现在也是气急,说话语气不好不说,说的话也不太好听,听得周衡只觉不想再跟他待下去了,抹一把满脸的泪水,闷头起身想要回屋里。
沈复虽没料到她这样,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也快,立马跟着起身抱住了她,一边软下语气跟她低声道歉:
“好了好了,不管是为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说错话了,好不好?”
沈复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周衡更觉心中委屈难过,又生怕两人拉扯动静太大惊醒屋里的春桃,只得捂着脸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沈复见她没再坚持走人,心下稍微松了口气,一边继续拿帕子坚持给她擦眼泪,一边低声哄她:“乖,别哭了,要不然明早眼睛就该肿了,别吓到春桃。”
周衡正在伤心处,哪里是说止就能止住的,等她好不容易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记着沈复的话,想着要不要去净室洗把脸,却又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阿衡,其实…刚才你说,一个人来这世上一遭,总要努力给它完整过完,可是如果只是一个人过,那他这一生,该多孤寂啊!”
“所以,阿衡,我心疼你,也明白你的苦衷,可事到如今,刚才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怕你怨我,阿衡,我现在改主意了!”
眼看怀里的姑娘愕然抬头,沈复低头亲上她婆娑的泪眼:
“阿衡,我不要你怨我,可我还是想说,这一生,我只想与你携手度过,阿衡,答应我,好不好?”
…微凉的晚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周衡紧紧地揪住沈复的衣襟,在他怀里哭了个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