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出又一出的,逼得拄着龙头拐的老头子阴沉着脸,不得不来。
老爷子一脚迈过门槛儿的时候,老大也刚弄明白来龙去脉。
被自己往日文文弱弱的侄女儿,突然撒的‘癔症’给吓的不轻。
但谁都没往邪门的地方想,只当这是兔子被逼急了,终于咬人了。
解冬辉还想着这事儿要不要给他爹说,他拿不定主意。
就听身后一声沉闷的‘笃’声。
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他老子一生气,手上的龙头拐就能把地通个窟窿似得,发出这种声音。
果然,解冬辉慢吞吞回过身,对上了面色阴沉的老爷子。
解万生冷眼扫灵堂一圈。
看热闹的,惹事的,冷嘲热讽的,一一入眼。
最后视线盯在撅在地上抽冷子的小儿子身上。
“冬辉,扶你小弟下去看看,等此间事了,再请族医来。”
苍老的声音透着一股腐朽味儿。
踹完了惊天一脚的解大小姐,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这老头子,只照了一面就很不喜欢。
硬要说为什么,就是感觉这老头多半自己八字不符,命里犯冲。
她这样想着,正巧儿,老头子目光也扫到了解闺璧身上。
“目无尊长,冲撞长辈,白事见红,你那娘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呵!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拉偏架都没这么偏的。
解闺璧朱唇上挑,直到此刻还往外淌血的额头,趁着她白瓷儿似得肌肤,又穿着缟素。
难得让解老爷子略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老人以为,自己出来,事儿就平了。
只可惜,如今站着这儿的不再是他那好让人捏扁搓圆,气到绝望也只会一头撞在爹娘棺椁上的孙女儿了。
少女婀娜的身姿上前一步,大大方方一巴掌拍在棺材的一块血迹上,她扶着那处,冷冷道:
“我爹娘棺材盖儿还没合上!狼心狗肺的小叔就把我卖给傻子人家做媳妇儿。”
“宾客看不惯与他说理,他便撒泼骂人,扰了亡者的清净。多大的仇,这么闹?”
“再者说,更说不上我冲撞长辈了吧?我冲撞的是人还是畜生,但会写‘正义’两字的人,心里都有数儿。”
老爷子被她话里夹枪带棒的说的眼皮子直抽抽。
“而,老爷子你,一进门就拉偏架。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昧着良心护短儿,为长不慈,又当何讲?”
“这些都不说,有一点我丑话撂这儿。如今,我父母已故,你们这些吸血的亲戚,想攀附谁家,自己拿自己女儿去!没女儿,自己去!”
“谁敢逼我!呵!我跟你们鱼、死、网、破!”
她说道最后,凤目圆瞪,配着染着鲜血的半张小脸儿。
虽然声音尚显得稚嫩,可那气势真就不是盖的,又有先前‘惊天一脚’铺垫。
愣是把一屋子大人吓得不敢说话。
拄着拐的老头子气的面色发青,手指颤巍巍指着这疯丫头,半晌没说出话。
解闺璧冷笑一声,“您悠着点,别还没出我父母头七,又得给您办一个。”
众人倒吸冷气。
解家老二这丫头,疯了??
老爷子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被人搀下去前,拼了老命挤出一句话,“关祠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