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跟着阮遥集来到青州的时候,此地比之前更加荒凉。
似乎连年的战乱终于绵延到此地似的,能逃难的人大多逃离而去了。
谢宁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似乎截然不同起来,下巴有微微发青的胡茬,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穿着青色的直缀,略有些年长者的风姿。
阮遥集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似乎眼里头满满都是对于自己身边谢令姜无比虔诚的忠诚和信仰,怎么看上去心里头有点过不去呢?然而想想自己又不能度量这么小,只能微微冷眼看着,也许对方脖子后面也觉得有些冷飕飕的吧!
谢宁城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面对眼前女人的那种忠诚的信仰,从前以为对方是个英明神武的郎君,后来发现对方实实在在只是一个很年轻的女郎,可是对方所拥有的智慧,实在是他们无法匹敌的。
“你跟我说说最近青州城的形势是怎么样的?”
谢令姜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而后徐徐缓缓的开口。
谢宁城立刻一五一十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说明了,而且说明了燕国和秦国之间的在边界上展开的激烈的斗争,燕国的内乱似乎将会导致前所未有的分裂,这也许是晋国的机会,也许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场阴谋。
“可曾有人给我留过什么消息?”
谢令姜不许不缓,似乎眼前的局势并不能让她觉得焦灼。
“回您的话,的确之前有人递消息过来,说想要和你见上一面,在合适的机会上。”
谢宁城早就在青州城里布下了许多耳目,如今可以说这里大部分地盘都有他们青州谢氏的安排了。
从前是纨绔子弟的谢宁城,一夜之间大变样,族中的长辈自然对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十分感激,而隐隐约约知道对方是来自陈郡谢氏的郎君,当即就下放了所有权利,谢宁城浑浑噩噩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仿佛真正的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所担当的责任。
“既然如此,我要同你说一件事,先前让你带着历练的清河。如今在什么地方?可曾安好?我身边正是用人之际,你把他带过来!”
“郎君,倘若我可以跟在您的身边吗?我很愿意为您效劳。”
谢宁城十分忠心耿耿的开口,阮遥集瞬间就瞪大了眼,这小子好像很不上相?
谢令姜微微一笑,甚至有些莞尔道。
“此时用你,未免有些小材大用,你好好潜伏着,将来有用你的时候!”
阮遥集有些茫然,微微错愕了一瞬间,谢宁城已然满心鼓舞的消失了。
阮遥集从未想到过,谢令姜有一日居然会成为这样的善于御下用人的人。
谢令姜笑了,微微歪着头,“阿兄为何这样看我?”
阮遥集良久感慨道:“我们家的小娘子真的长大了。”
在清河来到这里的时候,钦州城里还看不出来有什么风雨欲来的气势。
阮遥集的手书已经被千里传书到了建康城康帝的手上,永和九年暮春三月,在庾太后逝世后的第三个月,康帝的身体已然步履维艰了,他看着这手书,心里头也有颤抖,可是还是毫不犹豫的盖上阮遥集夺回来的玉玺,而后笑了声:“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