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头全部都是薄凉,此时跪在那地方,哪怕感觉膝盖尖锐的疼,也再也不哭不喊了!
书房里头,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将桌面上能砸的东西通通都砸了下来,还在怒吼着:“这没用的畜牲!败坏门风!来人呐,三尺白绫了断了,也不要侮辱我们谯国桓氏的风骨!”
这些话如同刀子一样的扎在了桓玉霞的心里头,她哭肿了的眼睛,渐渐眯成一道缝,瞧见不远处似乎阿姊桓伯子冷冷淡淡的站在那,如同一个局外人似的,大兄说的没错,他们谯国桓氏从来没有什么至亲至爱的亲情,只有刻骨的寒意,充斥着的利益!
南康长公主此时也知道驸马都尉桓温是真的发怒了,连忙不停地央求着:“阿郎,您发发慈悲吧!玉霞年纪还小,犯下这样的大错,也是因为贼人轻薄,不是嬷嬷们都说了,玉霞还是清清白白的娘子呀!您怎么忍心让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郎就这样死去啊?”
可是驸马都尉黄温面上没有丝毫的温情,声音里更是刻骨的寒意。
“身上的清白又如何?这世道人人吐一口唾沫就能变成钉子把你活活的气死,要人家能见到的清白才算是清白!可不要连累了伯子的婚事,孤只当从未养过这样的女儿!”
阿娘南康长公主似乎舍弃了作为金枝玉叶的尊严,一句又一句的哀求着,只是这声音在父亲的耳边好像是挠痒痒似的,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桓玉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想到她们从前安逸无比的长公主府里头,如今似乎早就没落不已了,人人之间只有刻薄的地方,而没有从前所感觉到的温馨了,大兄桓世子桓熙从前是怎样的温和意气风发?可是被阿耶生生养成了废子,这是何等可悲的一件事啊!
她僵硬地站起身来,想起来前面好像有一片湖,她既然不配活在这世上,便自我了断好了,何必还惹得阿娘伤心呢,反正阿娘有好几个儿郎和女儿,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存在。
只是心里头恨那个玷污自己的人,恨那个庾道怜,她好像记起来是被谁打了闷棍了?
总之,这一切和东海王府里的人有着彻彻底底的关系,将来就算是化为厉鬼,也一定要报复的!
“不好了,二娘子投水自杀了!”
南康长公主此时和驸马都尉桓温都大吃一惊,桓温说的自然是气话,也没想这个女儿真的去死,可没想到这女儿性格如此刚烈,倒是有几分他们桓氏族人的风范。
这件事几乎成为建康的丑闻了,当真是好一阵的荒唐啊!也只让人感觉可笑罢了!
但是随后就传来桓二娘子重病在榻,被送到远方去养病了,于是乎这件事由渐渐淹没在其他的一些绯闻之中。
冉平王世子和欢喜公主终于得入宫面见圣人和皇后,这两位陛下并没有如传说中那样冷眼相对,而是极为温和,很是鼓励他们前来晋国先行学业,毕竟年纪尚轻,并不需要早早谈婚娶之事。
而后便由阮遥集带队前往会稽山学读书去了,这结局是有些让人意料不到的。
谢令姜也终于将周围十几个浚县的粮草一一都收拢,只是旁人还看不出来。
也许正因为府中事情诸多,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不得不延迟了行动,转眼间已将近年关,就在永和八年腊八节的时候,谢令姜终于再次见到阮遥集。
这天下了一场极大的风雪,谢令姜带着黄奉骑着马往回赶,可没想到路上竟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那上面居然还有一个赵字?还真让人觉得有些纳罕呢?
黄奉搓了搓有些冷的手,“谢寄奴,难不成是赵国的人?谁会用赵国的旗子呢?”
谢令姜缩在厚厚的斗篷之下,仔细的看了一眼,而后料想到是之前所说的那赵国欢喜公主的车架吧?“也许咱们会稽山学又要多上一位公主了,黄奉,你可不寂寞了!”
黄奉听到这就有些头皮发麻,“却原来是赵国那位欢喜公主啊,你是不知道此人见到俊俏郎君就等于变了一个模样,娇滴滴的十分粘人!”
谢令姜哈哈大笑:“那依照你的容色,想必她也想抓你回去当赵国驸马吧!”
“赵国欺压我们燕国,我年幼之时也曾见过这位欢喜公主,她非说要我做她的驸马,可是我也是个女儿身,只不过是替代我那双胞胎的弟弟而已,倘若我弟弟真的娶了她当太子妃,恐怕头上有青青大草原了,也说不一定!”
谢令姜听到黄奉这样吐槽,忍不住有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