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紧紧的抓住了二弟庾冰的手,可是曾经那个孔武有力的教他射箭的手,如今居然骨瘦如柴,庾冰免不得有些凄怆落泪。
“颖川庾氏绝对不能因此而覆灭,你也千万不要以为当了东海王的家翁,就能随便改变现实,这天下是司马家的天下,不是我们颖川庾氏的,野心的滋长,最终只会助纣为虐!”
兄长所说的每句话似乎都字字泣血,如同杜鹃。
一个字就一个字的击,打着他彷徨不定的内心。
“兄长,我万万不敢有反叛之心啊!我又该如何保住家族不被倾轧呢?”
“明日你就去向陛下请旨,要治我的罪,治我死罪!”
庾冰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似无难以相信兄长所言之华语。
可是庾亮却又非常坚持的开口。
“难不成你忘了永嘉南渡之后,琅琊王氏为什么能够保存自我吗?”
庾亮再次咳嗽了几声,几乎咳嗽出几滴血来。
庾冰听到之后似乎了然了什么?当初琅琊王氏王导是站在司马家的,永昌元年,以诛杀刘隗为名,发动叛乱,攻破建康,诛除异己,自领丞相、江州牧,进爵武昌郡公。移镇姑孰,自领扬州牧的也是琅琊王氏的王敦,太宁二年,其再次进攻建康,病逝于军中,享年五十九岁。叛乱平定后,剖棺戮尸。
他们不就是一人占了一端吗?
成王败寇。
庾冰忽然有些惨烈的笑了。
“阿兄果然是知道我的性格,才会这样逼迫我!”
在这样的夜色之中,似乎渲染无比多的波澜。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匆匆回到了长公主府,头一件事情便是前去探望五弟桓冲。
“五郎,不知你身体恢复的如何?”
驸马都尉桓温关切不已的开口,桓冲听在心里头,莫名的有些感动,兄长对自己向来呵护有加,犹如父子。
“阿兄,你知道我身体向来强壮,不过就是被刺了一刀而已,其实也无大碍的,何必要这样怪罪大郎呢?”
桓冲虽然还在养伤,但是这些日子也开始恢复起来,开始想要练习武艺了。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此时眉头紧锁,面上一派认真:“当时颠沛流离,阿耶离世之时,你尚是襁褓中的婴儿,当时家贫,而母亲又患病,需要吃羊治病。但由于当时家里根本没钱买羊,故此我竟就以你为抵押品去和羊主换羊。羊主却向我说不要你做抵押品,却想为桓家养育你,阿兄对你极为愧疚。”
“我虽忍辱负重,杀了狗贼父子三人,可是始终不能弥补你失去父亲的遗憾,在阿兄心里头,你比我哪一个儿子都要重要!桓熙尙无才略,空有野心,实在不堪当大任,送他去磨砺,却贪图荣华富贵,苟且而归,实在不配为我的世子!”
桓冲似乎还想劝长兄,可是也知道长兄是经不得自己劝的,于是又问道:“阿兄,邾城大胜,阮将军班师回朝,大振国威,他是不是真的用兵如神呀?我好想去战场追随他!”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静静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五弟,此时此刻也是一个即将成人的郎君了,“冲郎,你如今也将成人了,阿兄想着要不要为你聘请一名门闺秀当作妻子?”
桓冲面色有些绯红,“兄长,大丈夫未能成大事,怎能先娶娇妻呢?”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闻言便是一笑,“我家五郎当真是有志向,阿兄一定会为你迎娶一个名门闺秀。再等等,阿兄便会带你北伐前秦!”
桓冲也极为坚定的点了点头。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离开了这房屋之后,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今日余姚郡主为什么会出了岔子?你们给我查清楚,二娘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隐在暗处的人,连忙应声而离去。
很快的,又过了半个时辰,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已经坐在书房里,每次心里无比愤怒的时候,他都会保持磨墨的动作,很久很久。
消息终于传过来了,谁能想到这背后又有自己那个不成器的桓世子桓熙的手笔。
“这狠毒的计策倒也没有比某高明多少?”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似乎有些嘲讽的笑了,但是这暗卫却有些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