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谢三郎跟了上来,“长安,这会稽山你人不生地不熟,可不要一个人赶路,很危险的。”
谢令姜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尺素,这阮遥集还在此地安排了人手,只是恰恰说明,阮遥集或许真的遇到了危险了。
可是自己,可是自己年纪太小了,还有谁能够帮到阮遥集呢?
谢令姜笑着眯着眼睛,“三兄保护长安,长安跟着三兄一起骑马。”
谢泉自然乐得她跟在自己身边。
而后才慨叹道:“如今边关战事不停,长安,我是真的羡慕阮阿兄,也是真的担忧。”
谢令姜心里头一堵,这还真的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她笑眯了眼睛,似乎不以为意的开口。
“边疆又怎么了?不是堂伯父在边关守着吗?”
此时她的堂伯父,镇西大将军谢尚,中宫娘娘褚蒜子的父亲正在边关守着,就在不久之前,还带回来传国玉玺。
她言语里没有提及阮遥集的存在,可是阮遥集这个名字还是时时刻刻的钻到耳朵里。
“边关传来消息,堂伯父兵败,眼下只能撤军回来,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不愿意出兵,朝野之中正在沸反盈天的争吵,有人说是陛下执意迁都,所以才遭了天谴,也有人说是因为堂伯父治军无方,要拿他问罪呢?真的是一团乱象,只是这些世族们都忘记了中原的故土,都忘记永嘉南渡之前我们大晋所在的地方,如今胡人盘踞中原,我晋国百姓却流离失所,真是悲哀啊!”
谢令姜心里头的线索也在谢三郎谢泉的分析下渐渐明晰,是呀,怎么会忘记这一点。
堂伯父兵败,倘若不是皇后娘娘褚蒜子对于她舅舅的力保,焉知堂伯父的人头会不会落地。
此时陈郡谢氏正是树大招风的时候,而且因为之前迁都的时候,陛下对于三叔谢安的申斥,已然让许多世族对于陈郡谢氏抱有着亵渎之心,虽说陈郡谢氏在永嘉南渡之后强势崛起,此时俨然已经是南朝四大家族之一,可是这一次也一定会受到堂伯父兵败的影响。
“三兄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有中宫娘娘在,况且阿耶不是刚刚升任会稽内史吗?两位祖父也在,我们家大抵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会被敲打敲打。”
谢令姜极为理智的分析让谢三郎谢泉稍稍安心,随即谢令姜又询问道:“只是为何此事牵扯到了阮阿兄身上?”
“阮阿兄是被征召回的东郡边战场,阮阿兄的父亲阮俱大将军此时生死未卜,遭到了胡人的伏击,而军队似乎也因此受到不明势力的诱导,纷纷抨击阮阿兄身上的鲜卑人的血统,觉得阮阿兄的生母是胡人,更有甚者怀疑这是阮氏将军父子二人勾结敌军叛国的一场阴谋,所以我心里有些担忧。”
谢令姜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仍然竭力的保持冷静的思路,手指紧紧的抓着尺素。
“阿兄,你是如何得知这些呢?”
谢泉看了一眼远处的云雾,又看着树梢上被微风浮动的树叶。
“按理来说,我不该知道这样的军情,可是临走之前在阿耶的书房里头我看到的最新送过来要转呈君上的邸报,所以我格外担心。”
谢令姜微微敛了敛神色,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三兄,不要再说了,将此事放在心里头,山阴学堂设在王右军的兰亭园子里头,琅琊王氏,太原王氏,谯国桓氏子弟想来都会来此,你更要谨言慎行,上一次你得罪了桓世子桓熙,此时他应该是没有机会来了,但是你也不要掉以轻心,对于其他世家的子弟,你只需要保持一贯的礼法就可。”
谢令姜殷切的嘱咐叫谢三郎谢泉记在了心里,十分感动,忍不住开口道:“长安,有时候我真的感觉你不是我的妹妹反而是我的阿姊。”
谢令姜听到这,忽然仰天大笑,而后纵马前去。
“三兄疯了不成,我如何是你的阿姊?”
谢泉也跟在后头追着。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这山学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