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之城做了个梦,梦里和白天月娘讲给他的故事一模一样,他带着娟娘回去后去了自己家后园的那件茅屋里看望过腊月。
他本来想着看到了月娘好言劝说一番,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两人就还如过去那般的恩爱过日子,可是当他一眼见到那个憔悴丑陋,满脸脏污,双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垢的女人后,差点吐了出来。
一瞬间什么往日的恩情恩爱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他素来爱洁,简直想不到这是他当初深爱的女人,真是瞎了狗眼!
再看看身边千娇百媚的娟娘,娟娘肚子里的孩子,那才是自己的种,于是一颗心就更偏袒向了娟娘这边。
梦里再次看到月娘的时候已经是她死后了,尸体被人抬出来,怀里抱着的那个野种掰断了手指才分开他们母子,之城气的一甩衣袖,“给我烧了,对外就说少夫人暴毙了!”
他亲手把两人新婚的东西都点燃了,关于月娘的东西,一个针线头儿他都不想留,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香囊,那香囊他知道,月娘说过,是她母亲留下的。
拿在手里揉捏了半晌,他亲自就着灯火点燃了,香囊发出一阵怪异的香味,燃烧出诡异的蓝色火焰。他呆住,不知这是什么预兆,主何吉凶,就听外头仆人惊叫着进来禀报,“少爷不好了,妖异,妖异啊!”
他怒斥下人胡说,可是听完下人的话后,他自己也吓住了。
“少爷,方才夫人的遗体都烧完了,突然那灰堆里就站起来一个少夫人的影子,抱着个孩子,好高大的影子,跟那大槐树一样高的,对咱们阴冷的瞧了一眼就不见了。您……您说是不是……是不是少夫人死的不甘心闹凶了,要不要找个道士……”
“住嘴!你给我住嘴!”之城狂怒的打断下人的话,一脚将人踹出门外,谁知一转头就看到方才烧香囊的那灯台边,月娘对他冁然一笑,声音空渺,“之城,等我回来报仇……”
他吓得一把扫落桌子上的东西,大叫着惊醒。
是梦!原来是个梦!之城看着床对面的镜子里白发苍苍的自己,惊恐的连外裳都来不及穿的奔出了门外。
这里是月娘的屋子,他怕,他好害怕!
孩子的啼哭声惊醒了奔跑的之城,他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婴孩呢,那是妹妹的孩子,妹妹生的野种。
这啼哭声吵得像来夺命的冤魂,之城疯狂的大吼,“给我住嘴!不要哭了!”
然后抄起一个木棍冲向那孩子啼哭的地方。
将军府内,腊月正和戴雪商议着大婚的细节。按着腊月的意思,这种事急不来,慢慢弄,可是戴雪心急,今日正好商议到婚服的事,两人抠足了细节,穿上脱下改改这里改改那里的,不知不觉就弄到了深夜。
腊月呵欠连天的,正说服了戴雪打算要去休息呢,外头守着的护卫突然禀报,“将军,夫人,门外有个张家的仆妇,抱着个啼哭的婴孩,说有要事求见。”
两人相视一望,一下子就都想到了之城,连忙把那下人请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