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郊玩到天晚了腊月才回去,常嬷嬷却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她自己回去了。
她亲自伺候着腊月披上鹤氅,伸手摸了一把腊月的膝盖,就抱怨起来,“少夫人您这是往身上作病呢,做了那么十来对护膝,怎么就没有套上,还说不让人伺候着,您看身边离了人连自己个儿身体都不在乎了。”
腊月摆摆手嗐了一声,“嬷嬷你不知道,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心急着来吃饺子,就给忘了套护膝了。”
她说的轻巧,常嬷嬷却无论如何不肯让她自己在那家里了,非要同她一起回去贴身照应着。
高掌柜和小豆子他们也来帮腔,“少夫人,您带着常嬷嬷也无妨,反正如今也是自由身了,他们府中也为难不了常嬷嬷,再说铺子里现在闲的很,有我带着薛航每天去看一圈足够。”
小豆子也要跟着回去,被腊月劝住了,她想了想,小豆子年纪小,回去只怕自己一眼看不到就要被欺负,常嬷嬷跟自己回去倒是使得。
身边没个人的确是过的挺懒的,万事能不动就不动。有常嬷嬷随自己一同回去,其他人依然留下了。
路上腊月又把如今自己在家里什么个情况,吃的用的一应都是自己出钱这些都和常嬷嬷说了。
把个常嬷嬷听的心疼的不行,抹眼掉泪的,深悔前段时间听了少夫人的留在铺子里照应,总想着少爷对少夫人还是好的,有少爷在呢,老夫人他们总不能做的太过分了,谁知少夫人竟然被苛待到了这种地步,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再不离开少夫人半步了。
腊月见她这样,连忙笑着解劝,“嬷嬷不必难过,我其实真没觉得如何,好歹这不是还给了银霜炭呢,不至于就冻死我了。”
心里却想到了前世被关在那间破草屋里的日子,那十来个月才是真的被苛待,才是真的苦呢。
他们回到家后已经天黑了,府里的树上系着各色假花,这是婆婆的手笔,她每年都会在下雪后把府里的枯树装扮上许多花朵,说是白乎乎空荡荡的雪没啥好看的,还是颜色鲜艳点才有热闹的感觉。
腊月以前就觉得俗艳,如今依然还是这么个感觉,好好的银妆素裹的雅致雪景生生被她给破坏了,因此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就和常嬷嬷回了自己住处。
常嬷嬷一进门就开始唠叨起来,“这么大的个屋子就一个炭盆子,亏得他们狠得下这个心。老天爷,少夫人,咱们这屋里是糟了贼了吗?怎么空成这样!”
腊月一边换衣服,一边把娟娘上次过来后自己把屋里的东西连烧带砸的扔了一大半的事都说了,然后对常嬷嬷道,“嬷嬷,你且收拾着,我去婆婆那里看一眼去。”
常嬷嬷不解的看着腊月,“少夫人怎么要主动往枪尖上撞呢,好不容易不来寻你的晦气,倒还主动送上去么?”
腊月本想把揭发吕立新的事说给常嬷嬷听,想了想嬷嬷总是东郭先生似的不分敌我的软心肠,于是便找了个别的托辞蒙混过去,“我找她是之城那边和娟娘的事。”
见腊月说的含混,常嬷嬷心知是不方便自己知道的事,于是也没再问,叮嘱了两句就去收拾房间了。
腊月其实没想真的就去见婆婆,这事之城肯定也是知道消息的,去找他问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