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爷挥手道:“这都不是什么大事,管他哪家先说,只要不是不情不愿就行。”
康老先生果然如同康家老太太所料,是站在王三郎那头儿的,只把王三郎那些曲折的心思,说了个通透,又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说得老儿我都跟着心酸,我教导过他了,你放心就是,他往后必定不会了……”
康老太爷说着,又看了看张老先生的面色,才又试探着问道:“你这心里,可平整了些?”
张老太爷微微笑道:“倒是个聪明的,还知道撺掇你来当说客。”
康老太爷连忙道:“那不能够,老儿我这是帮着念丫头把好关呢,这孩子老儿我也看了小三年了,学问人品都没得挑,关键是把念丫头放在心尖子上,他那行礼都收拾好了,今日便要启程北上,说是不能让念丫头就这么委屈着……”
张老太爷怔了怔,才苦笑道:“北边儿如今是个什么局势,你这老儿心里没点数?他有这份心就行了,但他这么胡闹,你也由着他?”
康老先生一幅不敢苟同的模样,摇了摇头道:“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尤其是这样打小儿娇生惯养长大的哥儿,这样的时候,不出去长长见识,还待何时?再者说了,不说别人,就连咱们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念丫头,婷姐儿,这样的女娃娃,都能去,他为啥就不能去?”
张老太爷被康老先生一席话,说得无话可说,只一个你字出了口,后头就说不下去了。倒是一直在旁一言不发的太虚真人说了句:“他能不能去的,咱们说了都不算,他这时候北去,若是快马加鞭,刚刚能赶上回家过年,到了家里,他娘老子说了才算。”
张老太爷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康老太爷却看着太虚道:“你这老道,到底是想他去还是不想他去?”
太虚看了看张老太爷,只有他俩心里清楚,他们把张家和万寿观敞开大门让王三郎看,究竟为的是什么,而王三郎,对于念丫头,又意味着什么。可他俩啥都不能说,太虚无奈道:“我看是你这老儿不讲理才是,都说了那得他娘老子说了算,咱们想不想的,都没什么意义。”
康老太爷瞥着太虚真人道:“要不咱俩打个赌,赌一个残谱。”
太虚真人奇道:“你为何那么笃定,那位相公会舍得他这个幺儿这会子往北地去。”
张老太爷默了默才道:“你别和他赌了,若按那位相爷的脾性,只怕他不仅会让三郎去,还会让他真跟读书人游历天下一般,游学过去。”
康老先生一脸的败兴道:“你这老张,你说你知道就知道,拆我台作甚。”
张老太爷笑道:“也好,正好看看,那位相爷,对三郎这往后,究竟是个什么想头。”
康老先生倒是摇头道:“这可不一定,但是老儿我十分确定,不管王相公是怎么个想头,三郎说是要去,就一定能去,就是说自打他拿定了主意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往后是个什么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