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孙大,秦念西先遣了韵嬷嬷,往大营里走一趟,把南边的医家要往安远城过来的消息,送到王爷跟前。有了这些大夫,安北军里的事儿,就可以尽快动起来,赶在春夏两个最好的季节,可以做多少事儿。
长公主正在屋里慢慢走动,见得秦念西微弯着嘴角从外头进来,面上带着一股子喜气,便笑着问道:“有什么好事,快说给姨母听听,让姨母也跟着高兴高兴。”
秦念西上前搀了长公主往软塌上坐下,“姨母真是眼明心亮,才刚管事的送了信来,有一批大夫要过来北地,如今这安远城里,别的都好,就是人手实在不够,女医馆那边已经排队排到下个月了。”
荣尚宫端了水上来,笑着接话道:“这里头还有个笑话儿,昨儿三夫人遣了嬷嬷过来说,已经有人走门子走到她那里了,听说还是从祁城过来的。”
长公主有些诧异道:“这是让嬷嬷来递话儿了?”
荣尚宫摇头道:“没有,三夫人当场就给拒了,说是脸没那么大,人家医女出的可是皇差,当初在祁城的时候,被可着劲儿为难,怎么没站出来替人家说句话……”
长公主略愣了愣才道:“这怕不是来走门子的,反倒是来探话儿的,念丫头怎么想的?这批大夫一来,必然会有人往王爷那处递折子,要重开祁城的女医馆,现在还能以人少搪塞过去,到时候怎么说?”
秦念西眨着眼睛道:“姨母,阿念若是名医女,经历了那样满眼是血的惨剧,只怕早就被吓破了胆,怎么可能还会去祁城。医家治病本就有忌讳,一不治不信之人,二是心里忐忑不治。”
长公主失笑道:“你这丫头这是变着法儿在说服姨母呢。你放心,姨母必是站在你这边的,到时候姨母会跟王爷好好说的。”
秦念西微微摇头道:“姨母,您不要把这事儿揽在身上,您还在养病呢,直管安心养病就是。这世间万事,总逃不脱情理法三字,这件事,于情于理于法,咱们君山女医馆可都没犯着。”
荣尚宫也跟着点头道:“奴婢也觉着咱们姑娘说得对,王妃,您就好好养病。这就是人心不满足,从前没有的时候也没事,后来得而复失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这么找上来探话儿的,也未必是真心实意,咱们不犯着搭理。”
“这话又说回来,如今时日尚短,若是将来安远这处真看出不同来了,那才是巨大的心理落差。既如此,奴婢便知道怎么去回三夫人这话儿了。”荣尚宫又添了一句。
秦念西倒不想再说这事了,只笑道:“姨母这身子一日比一日见好,等哪日外头没风了,姨母可以出去晒晒日头,这太阳光最是扶正祛邪了。”
……
到得下晌,晓月轩的东厢里,静谧安然,秦念西展开严冰那封书信,信上说了两浙路善堂扩建的事,又说了些花草茶的订单仅两浙路一地,就是上百万两银子的流水,信的末尾,竟也有一双小脚丫,说是添了个姐儿,头前那个哥儿天天守着妹妹,高兴得不行……
另外那封信,秦念西拿在手里呆怔了许久,才慢慢拆了封口,才一展开,那一笔明显带着馆阁体痕迹的行楷,就那么熟悉又陌生地摊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