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只想做个医家该做的事,就是如此简单,可除了几位医婆,还有观中几位法师,并无人关心。他们,都是常年接触病患之人,才是最纯粹的医家。”
“阿念知道,几位长辈跟护眼珠子一样护着阿念,可是,若阿念好好活着,便是以圈在内院为代价,那又有什么意思?阿念宁愿,就在那把火里,灰飞烟灭……”
张家老祖断然喝道:“阿念,不可胡言乱语,你想做什么,曾外叔祖都支持你,只不许生出一丝儿这样的念头。”
秦念西深深屈了屈膝道:“是阿念太过心急了。许是再过得一年,阿念便要动身去北疆了,长公主的病,不能再拖了。阿念是想着,在这之前,尽力多做一些,把女医馆理顺了,最好能带几个女医去京城万寿观,这样一南一北,也算是能遥相呼应了。”
“还有,阿念想要个女孩儿来做伴儿。”
张老太爷和太虚真人都不太自在,为了那毕彦的事,对秦念西近乎禁足一般,也着实是有点不近人情,都没有言语,只有张青川一脸讶然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你是选好了人还是怎样?”
秦念西点点头道:“嗯,阿念选好了,想要小胡先生家的大姐儿胡玉婷,她比阿念略大些,医药膳食上,都和阿念合得来,阿念就要她。”
张青川笑了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你要人家给你做伴,也得人家愿意吧?”
秦念西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舅舅只需让李嬷嬷把她领来,陪阿念待上几日,到时候再问她,若是她不乐意,阿念绝不强求。”
不乐意?那不可能。前世里,胡玉婷便曾对自己说过,极羡慕自家父母的恩爱,可那样的恩爱,人间又有多少?
她说亲前便曾想过,若是说不到心仪的人,或是说到了心仪的人,人家却并不心悦与她,还不如不嫁。便好好做个药女,或是接了外婆的手艺,安安分分在张家内宅生活,简单又舒服,其实挺不错的。
她是嫁了人却极早便守了寡的,果然,那个她心仪的男人并不心悦与她,不过是相敬如宾,她说他死了大概一两年,她就记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那时候,偶尔月光惨白的时候,她们饮着浊米酒聊着天,想起那些已经远得不能再远的婚姻,她常说,哪一天,天下太平了,让她带着她,从这后院出去,她们一起四处去走走,看看这天下之大……
张青川送了秦念西回去,刚回转来,便见得张家老祖一张脸拉得老长,劈头训道:“你这媳妇儿,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娶进门?你还不赶紧去两浙路,坐在这山上,便能把媳妇儿娶回来了?”
“一群大老爷们儿,可把小阿念委屈惨了,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今儿,还派了那个韵嬷嬷,下山找蒋家大奶奶说话去了,你们可真有脸。”
“从明日开始,小阿念想干啥便干啥,只要不把天拆了,我都给她顶着。再说了,小阿念多知道进退的孩子,被你们几个给憋屈的,若是你们再拦着她,可别怪我这脾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