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问:“那个张强与您签了多久?”
“半年。”郑玉仙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这人给钱还是挺爽快的。说好了三个月一付,外加中介的费用,还有我这边另有一个月的押金,总共五个月的钱,他当场就结清了。可他昨天打电话过来,差点儿没把我给活活吓死。”
虎平涛神情凝重:“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打电话找我借钱。”郑玉仙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说是生病了,手上的钱都交给房租,想找我借了先去医院看病,说是等下个月有钱了再还我。”
“借钱?”虎平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租您的房子,还反过来找您借钱?”
凡事皆有可能,但这种情况极其罕见。租客与房东之间属于另类的卖卖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房东不愿意,租户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借钱。
郑玉仙不断地唉声叹气:“我当时一听也懵了。租了这么多年的房子,还从没遇到找我借钱的租客。而且他借的还不少,张口就是五千块。小虎,你给评评理,我这房子一个月才收他一千八,这相当于把给我的房租又要回去,哪有这种道理?”
虎平涛凝神点头:“他的理由是借钱看病,郑阿姨您完全可以不用理他。”
“不理不行啊!”郑玉仙满面苦笑:“小虎你是不知道,他昨天在电话里,口气很硬,说什么彼此有事好商量,他也不想为难我。如果把钱借给他,他永远都记我的好,有钱了就立刻还我。可要是我不借给他,那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别怪他不讲情分。”
“嗬!这人还挺霸道。”虎平涛皱起眉头,有些冒火:“既然他这样说,郑阿姨您就别借给他。有什么事儿您找警察。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就不相信他敢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小虎你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这劝解对郑玉仙没什么效果:“他在电话里说了,他是吸毒的,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认识很多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郑玉仙老太太脸色煞白,胸口起伏得很离开,心有余悸。
吸毒人员?
刚出狱不久?
“他说他身体不好,必须去医院接受检查。”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虎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偏偏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马文山在旁边一直听着,他给郑玉仙倒了杯水,很是同情地说:“我能猜到这人的想法,说白了,就是想住老太太您的房子,却不愿意花钱。他是否吸毒,咱们暂且不论。就借钱这一点,就压根儿不能答应。”
虎平涛思索片刻:“现在的问题不是借钱,而是还能不能继续把房子租给他。”
郑玉仙如拨浪鼓般连连摇头:“不租了,我说什么都不租了。我今天过去,就是想要把房子收回来。这又是吸毒,又是刑满释放的,我真是被弄怕了。以后租房的人我必须问清楚,身家清白,老老实实的那种才行。”
说着,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虎平涛:“小虎,你能不能配着阿姨我一块儿过去?这事儿我心里没底啊!我是真怕那个人搞事。”
虎平涛爽朗一笑:“行,那我就配您走一趟。反正您那房子不远,也正好在我们警务亭的辖区。”
……
张强的相貌很符合“反派”的定义。
皮肤黑,身材看着就有力量。无论任何时候都半低着头,目光从下至上斜着看人,很冰冷,浑身上下丝毫看不到友善气息。
他嘴里叼着香烟,看着走进房间的虎平涛和郑玉仙,神情阴郁。用戒备的目光打量了虎平涛一番,视线转到郑玉仙身上,冷冷地问:“想好了吗?到底借不借?”
郑玉仙早已想好了说辞,老太太摇摇头:“我靠退休金吃饭,哪儿有多余的钱啊!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
张强冷笑着喷出一口烟雾:“没钱还有房子出租……呵呵……”
他摇着头,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郑玉仙对此熟视无睹:“既然你生病了,就得去医院看病。要不这样,房子我就不租了,我把租金和押金都退给你,咱们两清。”
这是她昨天晚上就想好的处理方法,在路上也与虎平涛沟通过,认为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