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说的很重了,众人对视一眼,皆是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张輗这才开口道:“其实当初用这种计策伏杀喜宁,三弟本就觉得风险太大,但是袁彬手持太上皇金刀再三劝说,三弟没有法子,才不得不冒险而为。”
“所以,当陶瑾没有按照计划设伏的时候,三弟就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变故,一旦喜宁活着到了京城,那么他们泄露军情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因此,在从野狐岭到达宣府的这段时间,三弟曾分别找许彬和萧维祯私下谈过,实际上,许彬和萧维祯如今的供词,都是三弟授意的。”
“什么?”
焦敬忍不住皱眉,惊讶出声。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谁能想到,许彬的反水,竟然是提前安排好的,可是……
“三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还有,萧维祯那边还好说,毕竟是将事情都推给了许彬,但是许彬那边,一旦推给太上皇,可就没了退路,三爷又是如何劝服他的?”
一连串的问话接踵而至,张輗却抬手压了压,示意焦敬等人稍安勿躁,然后道。
“按照三弟的想法,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抵死不认,但是又喜宁的证词在,这样显然不成,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他嘱咐萧维祯将一切推给许彬,又嘱咐许彬将实情和盘托出,便是想要看京城的局势而动。”
听了这话,任礼忽然问道:“所以,许彬和萧维祯,分别是不知道对方会说什么的,对吗?”
张輗点了点头,脸色罕见的有些发红,道。
“不错,至少在锦衣卫把对方的证词拿给他们看之前,他们两个人是不清楚对方会说什么的,或者说,他们以为对方会跟自己统一口径。”
换句话说,张軏同时把这两个人都给骗了。
锦衣卫把他们三个抓起来之后,为防串供,必然会分开关押,所以,他们并不能相互通讯。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时候,焦敬试探着问道:“三爷这么做,是为了拖延时间?”
毕竟,如果不是牵扯出了太上皇的话,这件案子说不定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张輗颔首道:“不错,他们三人的证词不一,便迟迟不能定案,才能拖延到我们在外间想法子施救,除此之外,提前安排,也是防止有人挨不住锦衣卫的审问,胡乱说话。”
听到张軏提前对局面有所预料,众人这才心下稍安,陈懋问道:“那三爷到底需要我们怎么做?”
张輗道:“这要看京城的局势如何,这件案子继续审下去,无非三种结果。”
“第一就是,朝廷不论其他,直接以泄露军机之罪,将使团一同治罪,这也是我等都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三弟让许彬和萧维祯等人反口的原因。”
“第二就是,天子继续查下去,顺藤摸瓜,牵连到太上皇的身上,坏了太上皇的名声,但是使团因是奉旨而为,却能被从轻发落。”
话至此处,焦敬的脸色微微一变,暗中瞥了一旁的任礼一眼。
不过张輗紧接着便道。
“这个结果,应该是天子最想看到的,毕竟,在天子心中,三弟等人的份量,恐怕远不及太上皇。”
“只要这件事情坐实,朝野上下必然会对太上皇有所非议,迎回之事更是再难提起。”
“三弟当时的原话是,虽然如此能够保住使团几人的性命,但是却会让我们这么久的苦心白费,所以也要尽力避免。”
于是,众人便咂摸出了点味道了。
这两个既然都不符合他们的利益,那么就只剩下第三条路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三弟最理想的计划,是放弃许彬,不仅将泄露军机的罪名栽到他的身上,更要再给他扣上一顶污蔑太上皇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