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因在黄昏举行,又谓昏礼。
这日傍晚,张府门前张灯结彩,宾客如潮,作为女皇面前的红人,又与吐蕃结亲,很多官员都赶来祝贺。
当然,也有人为张易之娶了夷女暗暗不齿,但表面功夫还是有做的,面带笑容,奉上礼物,道出贺辞。
九娘没有公然露面,而是隐在暗中总摄全局,花间派的元婴也避往别处,只留下金丹,听从九娘的调遣。
“来啦,来啦,新娘子来啦!”
突然有人欢呼。
“噼噼啪啪!”
仆役把空心竹筒投入火堆,发出爆裂的闷响,渲染出喜庆的气氛,宾客们纷纷迎了出来。
就见长长的迎亲队伍里面,张易之身着一袭白袍罩衫,牵着头小毛驴,毛驴上,侧坐一名身形窈窕,以扇遮面的女子,身着吐蕃传统服饰。
“张大人,恭喜恭喜啊!”
不停有人向张易之道喜,张易之也显得极有礼数,一一回礼,只是笑容有些勉强。面孔也略显僵硬。
混在送亲队伍中的央宗,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讲真,昨日听得花间派求援,他脑子都懵了,没想到张易之如此不堪,十拿九稳的局面,居然能被萧业拱翻过来,还反过来对张易之构成了极大的压力。
一度他都有了悔婚的念头,重新考虑是不是萧业更合适,可是央吉已经被张易之取了红丸,鬼知道萧业会不会因央吉成了二手货生出芥蒂?
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领着几个吐蕃王室的金丹高手在一旁护持。
一群人拥着张易之和央吉进了府邸,张易之却不并不急于举行婚礼,而是与宾客随意攀谈着,似乎是在等人,不免让人议论纷纷。
“太子驾到!”
突然,门口有太监的尖鸭嗓子扯起。
“哦?居然是太子?”
很多人面面相觑,这可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毕竟太子被圈禁在东宫,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人人避太子如蛇蝎,要说太子出宫,没有女皇的首肯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是来参加张易之的婚礼,个中的意味值得深思。
尤其是几个武家人,更是面色惊疑不定,以为女皇已经倾向了李家。
武旦旦一袭红袍,踏入府中,后面跟着些护卫和太监,还有几个东宫近臣。
“臣等拜见太子!”
众人纷纷躬身施礼。
武旦不由回想起了自己初登基时,群臣叩见自己的情形,那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豪情壮志,可惜母皇栈恋权势,当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其实张易之拜访他,让他大吃一惊,本是不想来,虽有姚崇等人竭力劝说,他也不想来。
武旦虽然懦弱,却不傻,他清楚母皇不怀好意,果然,母皇送来的点心证实了他的猜测,这是逼着自己与张易之联手对抗萧业啊。
成了,得利的是张易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败了,只会在群臣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且不论成败,都与他韬光养晦的初衷不符,只会让母后把自己看的更加透彻,他敢认定,宾客中必有人观察自己,宴后会把自己的表现向女皇如实上报。
这确实是要命的事。
凭心而论,武旦觉得自己冤的很,人皇转世的是武隆基那个孽种,和自己和什么关系,就因为是他爹,就要为他挡枪?
这刻,武旦连张易之也恨上了,本来没他的事,却硬生生被张易之扯进了旋涡。
武旦以隐含有恨意的目光瞥了眼张易之后,笑道:“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孤仅以私人身份为易之老弟主持婚礼,仅此而己,张老弟,时辰不早了,请。”
张易之有些错愕,谁说武旦是个废物?
这番应对,很得体啊!
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