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寒声道:“铜棍!”
一个绿袍递来一根三尺长的铜棍。
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感觉到窒息。
张易之弯腰,俯瞰着李隆基满是泪水的脸庞:
“我猜你现在很后悔,可惜迟了。”
“哦,对了,念及你还是未及冠的孩子,所以我不杀你。”
李隆基张了张嘴,又没胆量说什么,但眼底的恐惧消散了些许。
“呵……”张易之突然嗤笑一声。
历史上的唐玄宗,也像个普通人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不如。
直到现在,李隆基竟一句话也没说,好似失了魂魄。
既如此,为什么要招惹我!
“饶你一命,换条腿不过分吧?”张易之紧紧望着他。
又低下头去,贴着李隆基的耳朵,用仅两个人的听到的声音说:
“知道为什么不杀你么?”
“因为只有我清楚,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只是想让你以后体会一下,费尽心思等待的东西,然后在你眼前慢慢消失的感觉。”
李隆基双目骇然,稚嫩的脸庞凸起狰狞,竟完全扭曲起来。
就在所有人好奇张巨蟒在说什么的时候。
眼前画面突变。
张巨蟒举起铜棍。
狠狠砸下。
伴随着临淄王尖厉的嘶吼声。
“砰!”
沉闷的声音如闷雷炸响。
“咔嚓!”
很短促的轻响,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只能依稀听到。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一刻,王府外一丝声音都没有,沉寂得宛如无人绝域。
眼前一幕让所有人震惊得瞪大眼睛,甚至忘却了呼吸。
他们骇然到不可思议。
残废!
张巨蟒把临淄王打残废了。
一些老臣不由想起太宗长子李承乾。
摔下马,接着马跃起,马蹄着地时踏到他腿,从此以后就变成瘸子。
临淄王,余生也只能瘸着走路。
看着痛楚导致昏厥的阿瞒,就像一针一针地扎在李旦的心头,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李旦伏在地上,如哭似泣地捶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李家子孙被外人这么欺负,母皇,他是您的亲孙子啊!”
场中气氛变得有些凄凉。
张易之丢下铜棍,脸上无波无澜,踱步而走:
“不必抓我,我亲自去皇宫负荆请罪。”
层层围堵的禁军自动让出一条道。
望着这道修长的背影,禁军几乎人人都升腾起羡慕,以及敬佩之意。
人活在世间,真能像张司长这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该有多洒脱快活。
可惜世上唯有一个张司长。
张易之突然驻足,扫视着街旁的马车,平静道:
“恨我的人,请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击倒我。”
说完蹚着雨水,步子越迈越大,如同劈波斩浪,向长街尽头行去。
两侧高低错落的马车里,许许多多双眼睛看着他。
有仇恨、有幸灾乐祸,亦有畏惧。
但无人说话,就像送行一般,静静的看着他离去。
张易之旁若无人地走着,大笑声中,渐渐消失在迷茫的雨雾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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