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侍女离开后,沈莜推门进了神龛。
地上的财宝依旧多得令人眼花缭乱,也难怪他们并没有察觉贡品变少。
掀开幔帐,进了里面的神台,沈莜看到那名白衣男子依旧在地上躺着,女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谢淮不见了。
没人敢正视老祖宗的真身,两个侍女也只敢在外面拜了拜,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那么,谢淮去了哪里?
外面下着大雨,天已经暗下来,峡谷里也一片漆黑,不同的是没有下雨。
沈莜在神龛里睡了一晚,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见谢淮的血换到了白衣公子的身上,她的血则换给了女帝沈氏,数千年前的一对情人先后醒来,短暂地见了一面。
她和谢淮成了没有用处的容具,双双被悬挂在树上,和其他家主一样,年轻的容貌被永远保存下来。
而下一代噩梦的开始,便是老祖宗再次苏醒那天……
再次睁眼,峡谷里已然是白天。
沈莜被怪梦搅得心神不宁,走出神龛,在偌大的主城里寻找谢淮的下落。
却没预见,他会以无比惨烈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神龛之后有一个凹陷的圆形祭坛,谢淮被吊起双手,嘴里横咬着一根小指长的棍子,被两条铁链绑在脑后箍住了嘴巴。
他跪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条黑色长裤,胸膛上,肩上,胳膊上不断冒出血口。
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流进祭坛里细细的凹槽水渠中,再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中央的圆盘里。
“谢淮!”沈莜跳下去,不顾他满身的血,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谢淮睁开灰色的眼眸,睫毛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沈莜解开他的手,看着他冷漠的容颜,心里泛起一阵疼,捧起他的脸,“两年前,你就是这样……替我受苦的?”
谢淮的喉咙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呻.吟,栽在她身上,额头抵着她的肩窝,身体极度虚弱。
“什么人!”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走过来。
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是守卫,来人穿着军绿色的制服,长靴,手里扛着重武器,像是旧时代走出来的人物。
沈莜贴着谢淮苍白的脸,低声说:“我是沈莜,沈氏现任家主。”
“沈氏家主?”
这里的人并未见过沈莜,听到她自称家主,愣了一下,露出了恭敬的表情,“家主,老祖宗意外苏醒,急需要新鲜血液。”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莜看了一眼圆盘里的血,“用活人的血去喂养一个几千年前就该死的人?她有什么权利干涉他人的命运!”
守卫大惊失色地朝神龛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些大不敬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当着血神的面说,会受到诅咒的!”
血神,想必就是沈家那位老祖宗。
这里的守卫掌控沈家、谢家历任家主的生与死,对沈莜和谢淮并没有多少敬畏。
他们见过更厉害的家主,在外面怎么呼风唤雨,到头来还不是挂在树上的标本!
“老祖宗意外苏醒的情况,两年前就有过一次。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在这里跪了两年,命都差点没了!这点小伤和之前比起来,根本不痛不痒。”守卫无所谓地说。
沈莜抱着谢淮的手蜷了蜷,眸内蒙着一层浓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