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岑程对她的指控,除了资敌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其它的并不算污蔑。
其它的朝臣们一个个垂着头,敛着视线,绝不多瞟了一眼,尽量降低存在感。
今天他们算是真见识到了,不管是岑程,还是镇西侯,都是头硬似铁的主。
只要他们乐意,根本就不会去管皇帝高不高兴,也不在乎皇帝会否秋后算账。
“入狱就不用了,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暂时在家闭门自省吧,朕会尽快查清事实,还你清白。”嘉和帝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是夜,左相府的书房。
庄王与周焕坐着在一起喝茶,饮了两杯之后,庄王开口:
“外祖,你说顾三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和我父皇对着干,难不成是疯了?”
“她当然没疯,不仅没疯,还聪明着呢。之前她在陛下面前一向多有克制,但今天被岑程这么一逼,颇有几分豁出的打算。
以她现在的威望,再加上身后的玲珑阁,只要不犯大错,陛下根本不能将她怎么样。
原本我对岑程还颇有期待,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弄巧成拙啊。”周焕轻叹。
“岑程不是提供了证据吗?”
“那些证据能公开吗?”周焕皱眉轻看了庄王一眼。
“是本王想得不够周到,可她这么和父皇对着干,父皇即便暂时不能将她怎么样,心里必然会十分不满。一个被帝王记恨的臣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顾家的后辈考虑吧?”
庄王连忙认错,可他确实想不明白顾汐宁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陛下记恨又如何?他年岁已大,身子骨也不太好,能在帝位上坐几年都不好说。
只要顾汐宁不犯错,陛下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只要熬过了这几年,等太子上了位,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太子从小和顾三一起长大,对她是真正分毫不疑。”
“可顾三若是惹得父皇太过不快,谢瑾瑾又一味回护……”庄王下意识的脱口道。
“王爷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大的收获,接下来就先看看陛下怎么处理这件事吧,若他不想弃岑程,粮草失踪的责任,必然会推到外敌身上。”
不得不说,周焕不愧是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的人,他的猜测非常准。
半个月后,嘉和帝亲下旨意,公布粮草案的审核结果。
圣旨上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北蒙和西梁设的一个圈套,企图将大靖的文武双骄一并装起去,其心可诛!
这道圣旨一出,大靖军民大呼万岁,认为这样的结果最是合理。
在他们的心中,不管是镇西侯,还是岑程,都不可能干资敌叛国的事,除了敌人不折手段的离间他们。
因这么件事,大靖军民的心变得空前的团结一致,大家同仇敌忾,秣兵厉马,希望找到机会,一举打垮西梁和北蒙。
这对嘉和帝来说,也算意外之喜。
资敌案与岑程无关,岑程和其父岑善楼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岑程因在西境已经呆了五年,政绩斐然,按制明年就会调回京都,入驻六部。
皇帝的意思是让他今年就回来,岑程却拒绝了皇帝的好意,自请降职外放。
用他的话说,他识人不明,导致被人利用,回京之后,口不择言的中伤镇西侯,不能不罚。
皇帝被噎得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如他所愿,将他降为七品县令,外放到一个贫困之地,让他带罪立功。
就这样,这件牵动着全国民众之心的案子正式闭幕。
岑家,顾家都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唯独不久前刚成为庄王府世子妃的南屏公主,处境变得十分尴尬。
“岑程,你这个奸诈小人!”远在北蒙的南川公主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