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乃中毒之兆”
“胎儿恐怕不保”
柳寄山诊完脉,立即下了决断。
“不可能”老夫人第一反应就是否定,“柳大夫,肯定是你看错了怎么会是中毒不可能”
第一个消息显然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她铁青着脸站在床边,一双眼睛射出精光,狠狠盯着柳寄山“不可能,她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亲自照料的,怎么可能中毒一定是你诊错了一定诊错了”
柳寄山愣了愣,重复提醒道“胎儿恐怕”
话未说完,被一声低喝打断“来人”
床边裴氏和孙氏也愣住了“娘”
“大嫂肚子里的孩子”
“行了。”老夫人打断两人,无力地闭上了眼,然后挥了挥手,吩咐道“柳大夫累了,好生送回去吧。”
“娘”徐云娇是病了但不是死了,听见这话,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大夫说我中毒了”
“胡说你怎么可能中毒”老夫人紧绷着嗓音,语气不留任何余地,“你就是昨夜累着了,好好躺着,将养两日就好了。”
“娘”徐云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那也不能把大夫赶回去啊您把大夫赶回去,叫我怎么办您”
她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粽子,又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尖声叫了出来“我明白了是这粽子的问题是宫里有人要害”
“云娇”厉喝响起,老夫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咬牙斥道“你病糊涂了”
“不我没病”徐云娇挣扎了好几下,却忽然身子一软。
“啊”
裴氏和孙氏吓得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床褥,语不成声地道“这,这,这”
赵昔微循着她们的视线看去,眼睛猛地一阵刺痛。
徐云娇喜欢红色,质地上好的缎面,绣着粉白的海棠,一朵朵铺在床上,有种娇滴滴的富贵感。
而此时,那粉白的海棠花纹上,却渗出了一道殷红的血色。
徐云娇之前已经发作过一次,可那只是一点点见红,何曾是这样血流不止的情形当即吓得面如死灰,叫道“血血我流血了”
老夫人站在床边,双眼轻轻闭着,似入定了一般,对她的反应不闻不问。
室内一片静默。
徐云娇环顾了四周一圈,呆滞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仆从早被遣了下去,她最可靠的奶妈不在。
她的女儿尚未出阁,这种事不能凑过来。
她的丈夫还在宫里,是她自己拒绝送信的。
而剩下的,孙氏和她不亲,裴氏和她不睦。
赵昔微呢,更是她的头号敌人,说不定巴不得她早点死了,好让沈玉清泉下安心
徐云娇用力抓紧了被单,双眼慢慢变得通红“老夫人你把大夫送走,我会死在这里的”
原先信誓旦旦一口一个“我宁愿死”的人,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却瞬间变了模样。
“说什么胡话”与她的失态相比,老夫人显得格外的镇定,她重新端起了汤碗,没事人一样坐在了床头“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死啊活啊的来,娘喂你喝药,喝完了好好睡一觉,什么事就都过去了”
徐云娇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来,乖。喝了这口药。”老夫人舀了一小勺药,她的动作很自然,看不出一丝慌乱的痕迹,除了手腕有些颤抖。
赵昔微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中一片寒凉。
要狠心成什么样,才能做到这份上
徐云娇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赵家的血脉,是老夫人的孙子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她忽然想起了沈玉清。
如果当年沈玉清找上门来,说自己怀了赵子仪的孩子,老夫人会怎么做
一边是整个家族的荣辱,一边是不被认可的子嗣,哪个会被放弃,答案显而易见。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