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去过苗地,那边的口音也有很多,说什么样的都有,我只是随口一问,张三很紧张,他不心虚紧张什么?”
“于是,我故意用北寨试探他,还提起了千花茶,这两样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会知道,的确存在。”
“所以,你到底怎么发现他不是苗地人?”
“做贼心虚的人,话通常特别多,你跟我查案久了就会发现,那些办了坏事又十分自信的人,一定会找你罗里吧嗦说一堆,就比如张三。”
婵夏只提了一句千花茶,他便多嘴,说要请婵夏喝。
“那千花茶制作复杂,要用到冬瓜与柚子皮,切成手指大笑,在上面雕刻诸多花样,我去的时候还心血来潮,给我师父雕刻了许多,还被他嘲笑我笨手笨脚,雕的啥也不是。”
“这...与张三祖籍有何关联?”
“这千花茶是人家那边男女互表心意时送的,都是女子送心上人的,他却说要请我喝,我这般吓他,他可能对我有好感吗?”
最高明的审讯,便是要在七分真话里,掺杂三分试探。
婵夏说出来的地名和特产都对,但张三只懂皮毛,很快就露出了马脚。
彩凝恍然大悟,原来几句话就能透出这么多的消息,夏姑娘果然深得少爷真传。
“还是夏姑娘你比较好,少爷查案从不与旁人解释,若这次是少爷来查,我也只能看得一头雾水,夏姑娘你这一解释,我便——等会。”
彩凝突然觉得哪儿不太对。
“夏姑娘,你说,你亲自雕刻了千花茶,送少爷?!”
“嗯,还被嘲笑了呢,嗨,我这般心胸宽广的人,是不会跟他计较的。”她也就是偷偷往督主茶杯里呸了几口,仅此而已。
“可那不是...送给心上人的?!”彩凝抓住了重点。
“我师父又不能成亲,估计也没有姑娘送他,我这不是看他一直盯着人家的茶杯看,看他可怜才...”
送了个爱心徒儿茶,还让他笑了个半死。
不就是柚子皮上雕个花吗?她就是弄条龙凤上去,喝进去不还是那个味儿吗?
彩凝瞠目结舌,欲言又止,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想到婵夏这记仇的性子与少爷如初一辙,强行憋了回去。
只等没人时,默默记在她的小本上。
“那你又是如何看出,张氏才是王爷心头之人呢?可这完全说不通啊,若王爷真喜爱她,她怎可能只是个夫人?”
“具体为何暂且不知,等我们进了王府一探究竟,早晚真相大白,魏王对张氏兄妹,绝对是恩宠有加,张三不过是个外管事的,却在城内作威作福。”
寻常管事的出来,外人只会称他为“张管事的”,可从掌柜的到路人,所有人见了张三都要尊一句张公子。
“看掌柜的对他的态度,张三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己也说,他在城内有田产铺面,莫说一个外管事的,即便是大管事,也不见得有这般体面吧?”
“若他妹妹真不受宠,他定会夹着尾巴做人,怎敢如此招摇?你看边疆正乱,可魏王封地却是祥和一片,可见着魏王不是那昏庸的,若不是刻意纵容,他怎会放任一个不受宠的小妾家人如此嚣张?”
“他身上所穿衣物,材质与四皇子的香囊是一样的,看似不起眼,却是司制局出品,寻常人分辨不出,只当是一般绸缎。我之前也分不出,还是师父提点才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