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臣的外室女要嫁一官家嫡子,臣向来活得清贫,没多少银子,囊中羞涩,又怕闺女受欺负,便跟她商量可否将她的嫁妆用来周转一番,待臣有银子了,再补给她。”
“她当时虽然有些踌躇,但还同意了。三千金,加六万两银票,再加上三个繁茂地段的街铺,还有二百亩良田……大概是她嫁妆的一小半,全给了臣的外室女。”
“如今,臣的嫡女也要出嫁了,她作为嫡母,孩子的亲生母亲不在了,难道不该拿出她的全部嫁妆来陪嫁吗?”
“外室女都得了一小半嫁妆,嫡女怎么都比外室女尊贵,又在她膝下养了那么多年,单论感情也十分亲厚啊!可她却守着她那些嫁妆,握在手里握得紧紧的,自私自利,不肯给臣的嫡女半分!”
“不仅如此,她今日竟还带走了她陪嫁的所有丫鬟小厮,连带着剩下那些嫁妆,田产铺子,金银珠宝……直接搬出了臣的宅子!还放狠话,跟臣说,以后,她走她的阳光大道,臣走臣的独木小桥!”
那大臣说着说着就嗤笑了:“您说说,她有多过分,多可笑!臣一个为官者,怎会走小桥,该是大道是臣,小桥是她!臣宽容大度,没因此给她一封休书就是她的福气,她竟还敢跟臣说这些!真是可笑至极!”
武乾帝眉头深锁:“……”
用媳妇儿的嫁妆?
就这也敢到他面前告状?
身为男人,还不嫌丢人的!?
武乾帝对这帮不知廉耻的大臣无比鄙夷,更为武乾的未来担忧。
台下还有大臣滔滔不绝,鬼哭狼嚎。
“皇上!臣的妻子昨日打从赏花宴下来以后,就相约其他小姐妹一起出去找工作了,家里的事儿是管都不管!臣的老母还在乡下,家中目前只有丫鬟小厮,没人照顾孩子啊!”
“而且臣俸禄不够,为了省银子,连账房先生都没请,如今府内的账面一塌糊涂,有谁贪了臣的银子臣都不知道……臣怕没个几天臣就要被这帮欺主的奴才给饿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控诉道:“这事儿的源头就在大胤女皇身上,若不是她撺掇臣的妻子,臣妻子也不至于连夜就跑了,丢下臣和孩子们在府中自生自灭!”
“是啊!皇上!这事儿都怪大胤女皇!这些祸事都是她闯出来的,没有她,臣的妻子也不会突然觉得臣对她不好,诸多亏待她,刚回府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皇上,您一定要将大胤女皇赶出咱们武乾才是!”
这句话,说出了大部分官员的心声。
他们纷纷跪拜叩首,共同撺掇着,“皇上,一定要将敌国女皇赶出我武乾才是啊!!”
大臣们不停的跪拜着,响声雷雷,一波盖过一波,更加汹涌澎湃。
夏侯渊刚回国,原本打算休息一二的,但想着他要卸去太子之位,为大哥铺路,所以勤勤恳恳的上朝,希望尽快熟悉武乾目前境况。
虽然他在大胤的时候也没闲着,一直关注这边的情况,就等着有朝一日他可以把一个完整的、安全的、富有的国家,妥妥当当的交到大哥手上。
可听到这些,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一个个,都要点儿脸!”
“你们把自己媳妇儿当什么?美貌贤惠予取予求的家奴!?”
“你们想求人家回来干什么?继续给你们使唤,倒贴钱,受婆母继女的气,还要乖顺不得反驳,不顺你们的心意就是荒唐、叛逆、造反了!?”
“人人平等!!”
夏侯渊骤然厉声吼出这四个字。
他没想到,被谌容影响久了,有一天他竟会将这四个字说得这般坦荡畅然,就想像是深刻于骨髓中一般。
然而,这却是对性别和阶级的挑衅。
武乾,一个近乎极端的男权社会,再倒退个五十年,女人们还全部都是奴隶的男权社会,大臣们听到他这番话,皆都嗤笑起来。
笑他小儿无知,不自量力,竟说出这种蠢话。
士族们瞧着他,固然怯于他的地位和能力,却也看他像个傻子。